九皇子来得悄然,去得也快,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对,他还是带走了几个人的。
比如在卓县令手下立下了不少功劳的农家魏良平。
除此外,夏厚德手底下还多了一帮人,美名其曰“助手”,其实就是过来学习新知识,以便来日奔赴大昭全国各地,为大昭的农业发展发光发热的农官。
夏厚德老早就流露出只想研究种田,不想为官的意思。
九皇子没想为难他,觉得他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官,像夏厚德这样深究底层,一心农学研究,还研究出名堂的人才是珍宝,巴不得夏厚德以后再弄出什么东西。
因此,他来见见夏厚德,也不过是为了以示恩典罢了。
会有人来的事,严向晨也提前跟夏厚德打了招呼,正好严向晨的新院子也安排上了,这些人的住处便被安排在了严向晨附近。
别人是收拾了包裹一个人来,这次严向晨就不一样了,他是九皇子将他的家眷全带了过来,让他一家团聚。
严向晨感激涕零。
夏明祥、夏明瑞回来,得知自己错过了在九皇子跟前露脸的机会,微微有些遗憾。不过再一看夏厚德身边多了那么多九皇子的人,顿时又抖擞了起来——就算没露脸,但他们有一个这么出息的爹,怕也是在九皇子跟前挂了名了吧?
有一个有本事的爹,就是爽!
严向晨也转达了九皇子对二人的期待,希望能在四年后的春闱见到他们。
夏明祥、夏明瑞一脸激动,朝京城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这个年对夏家人来说,过得与往日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家里的姑娘都出嫁了,来年有两个儿子要出远门。
他们一家,夏家再次冷清了下来。
哦,不对,应该说再次忙碌了起来。
又一年春天,夏家的田地又一次悄悄增加。实验田也扩张了,被单独划到了一边,特地和村里的其他地隔开。
有水田、旱地,各10亩。
春天,朱家村的其他村民才刚刚忙活,九皇子留下的农官们也在夏家的田地里忙活开了。
当然了,他们忙活的还是普通田地,实验田被放到了一边,自然需要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亲自盯着。
农学官可以过来打下手,抄个笔记,但不能干涉。
或许其中有人不服,觉得夏厚德一个农民罢了,字都不认识几个,有什么资格“教”他们?
但谁让九皇子还留下了严向晨呢,他怎么也是九皇子府的师爷,九皇子和脸面,就算有想法,暂时也没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捣乱。
今年有春耕计划,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
夏厚德这边的事情顺利,白佩佩这边的村学就显得没那么顺利了。
夏明清是真的没干过什么实事,嘴上说,身体也行动了,但离白佩佩的预期多少还是有些差距。比如,他采购来的面料在他眼里已经够差了,但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好”了。
这不,才刚运到家里,就让白佩佩皱了眉头。
“怎么了?我买贵了?”
白佩佩望着他,一脸无奈:“不是买贵了,是买错了。普通老百姓不可能穿得起这么好的棉布,你就算要买,也该买麻布或者粗布。”
“那粗布多差啊,我摸了一下,太糙了,那哪是人穿的啊?”
“你爹、你大哥他们不是穿着下地了吗?他们都能穿,为什么别的农人不能穿?你看村里有几户村民一家老小,全部穿棉布的?就是要穿,要么是过年过节了,要么就是走亲访友,得穿着好的,体面一点……”
平日里,夏明清见哪个农人一身好棉布穿着?
也就他们家条件好些,不用下地干活的时候,才会在家里穿棉布。
刚好他回来的第一年,又碰上了过年,夏家唯二的两个读书人又回来了。他俩是书生,日常在外走着,需要体面一些,自然不会穿得太差。
夏大丫在镇上开店铺,刘家条件也不差;夏苗苗嫁的胡家公子,自己又是女大夫,她俩回来的时候,也会特地收拾一身。
大儿媳妇韩娇娇出身比夏家好些,又有韩家的嫁妆,进进出出代表着韩家的脸面,也不可能穿得太差。
她自己穿好了,不可能不“心疼”自己的男人。
因此夏明楠不下地的时候,身上也穿着棉布,显得没那么糙。
夏厚德是老子,儿子、女儿都没那么差了,他不可能一个人往差的穿,否则人家还以为夏家的儿女不孝顺。
因此他和白佩佩身上的常服也都换了一批,也就下地的时候还会套上麻布,平时还是捡棉服打扮。
估计也就是这样,让夏明清误会了,以为夏家是这么穿的,别的普通村民也是这么穿的。
白佩佩清楚,夏明清垂头丧气,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连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
买个东西还能买错了!
白佩佩笑着安慰他,他也是第一次开,不清楚也正常。买布的事不清楚,他可以找他大嫂韩娇骄,让她带着他去挑,肯定不会有错。
白佩佩也悄悄叫人给韩娇娇通了气,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