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佩佩回他,现在知道赔钱货是怎么来的了吧?
不是女儿生出来,就天生比别人矮一头,而是社会现实在这里摆着。
如果换一种,换成女儿娶夫君,夫君进门要带嫁妆,那么女儿还会是赔钱货吗?
夏明清动了动嘴唇,没敢反驳。
他想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公鸡打鸣,母鸡下蛋,自古以来就是男儿娶妻,女儿出嫁,怎么可能会反着过来呢?
他娘就是异想天开。
白佩佩也看出了他脸上的不赞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说道:“既然你知道赔钱货是怎么来的了,那你就能明白为什么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生女儿是桩赔本买卖,甚至连培养一下都不想培养了。有的人会培养女儿,要么是真心疼爱,要么就是出至于利益考虑。
那么这个时候,你碰到真心疼爱女儿的,就跟他说女儿进村学的好处;碰到只讲利益的,就讲他女儿进了村学的好处,至于什么都不考虑,还十分短视的……”
白佩佩停顿了一下,“好话难劝想死鬼,如果真的劝不住,你也没办法。毕竟,你只是一个人,你能帮到的人有限,把你能做的那部分做好了就行。剩下的,交给时间。”
她又不是圣人,什么人都能帮。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帮不了她也没办法。
在这种大环境下,白佩佩能考虑的也不过眼前的一亩三分地罢了。
夏明清从屋里出来,悄咪咪跟小福子念叨,觉得他娘对男尊女卑似乎挺怨念的,搞得好像全天下的女人会如此,全是别人害的。
小福子:“……”
还真别说,白大夫这么一讲,还真说清楚了“赔钱货”三个字是怎么来的。
至于夏明清那点念叨,没听见。
夏明清帮以为他那样威胁以后,那个“招娣”就能来村学上课了,没想到转眼开学了,就听到“招娣”嫁人的消息。
“山长,现在我家招娣嫁人了,不归我家了,我家的名额不扣了吧?”男人一身补丁,拎了一些山货和鸡蛋,脸上带着底层老百姓特有的讨好。
夏明清当场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说什么?她嫁人了?我去你们家的时候,她不是还没定亲吗?”
“哎哟,这说亲的事,哪说得那么准啊,碰到合适的,不就定了嘛。山长,这鸡蛋留给你补身子啊,你别嫌弃,等我儿子长大了,以后来你们村学读书……”
也不等夏明清给个准话,他丢下东西就跑了。
夏明清喊都喊不住。
小福子在旁边说道:“他肯定不会回来啊,他又不傻,他把东西丢在这,就是你收了他东西,你收了他东西,就是答应了他说的事……”
“他怎么能这样?!”夏明清转过头来,震惊脸。
小福子:“小地方嘛,要不然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主子,你就是出来的时间太短了,见识的世面太少了。这世上还有典妻的人呢。”
“啊?典妻?!”
“嗯,典妻。就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把妻子租给别人,让给别人生儿子。”
夏明清的三观差点被干碎了。
前面在那儿讲究男女之防,贞洁烈女,这底下竟然还有典妻卖女的?!
果然,没有最离谱的,只有更离谱的。
没多久,夏明清就打听出来了,那人确实是把女儿“嫁”出去了,却是二两银子“嫁”出去的。
那男人是个死了媳妇的老鳏夫,前面曾经娶过一个,但难产死了。
但也有人说,其实他前面那个是被他打死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再把女儿嫁给他。
“他是不是没打听清楚?”夏明清刚听到的时候,还想帮那个说几句话。
小福子:“打没打听清楚不知道,但一般谁家会花二两银子娶一个媳妇?二两银子,都够一家子一年开销了。”
夏家没拿二两银子当钱,随便买个丫鬟,那是夏家。
一般人家能跟夏家比?
他主子一直觉得夏家穷,要他说,夏家穷不穷那得跟谁比。要是跟曾经的忠南侯府比,那肯定是穷的。
但若是跟穷得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苦大众老说,夏家已经算富裕了。
夏明清一生气,直接拿了二两银子上那户人家,说他家“招娣”他买了。
小福子在旁边描补:“家里缺丫鬟,正好你家丫头二两银子就卖,卖给谁家不是卖?也就我家主子心善,你要真心疼姑娘,可以考虑卖给我家。”
但这人哪里没看出来,夏明清哪里是想买丫鬟啊,分明是看上了他家姑娘。
于是,他试探地涨了一个价:“二两银子……这二两银子太便宜了,我们家虽然姑娘多,但哪一个不是娘生父母养的,你至少得翻个倍。不,十两。”
“哎,你别太离谱了啊!你卖给别人才二两,卖给我怎么就变成十两了?”
“谁说我是卖啊,我那是嫁女儿,人家给的聘礼……”男人一点也不心虚,“你要么给十两银子,姑娘你带走,要么你就别废话,自己走人。我自己家的姑娘,我还不能决定了她嫁给什么人?笑话!”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