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病这种东西,不是你不想认它就能消失的。
白佩佩也十分无奈,让她好好想想治病的事,人生还很长,她也不是没机会治好。
“要多少钱?”
“起码上百两银子吧。手术做完之后,你下不了地,还需要慢慢调养,还要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什么,上百两银子?!这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呀。”周娘子哭了出来,再次哭诉自己的苦命。
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这么一闹腾,直接影响到了别人。
白佩佩无法,只能叫人把周娘子请出去,她还有很多病人要看呢。
“你怎么这么狠心?我都病得这么严重了。你居然还赶我走?”周娘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白佩佩脸上的神情冷了:“你影响到我工作了。我这里不止你一个病人,难不成因为你没有钱看病,就要耽误我给其他人看病,别人也不治了?你自己没钱,你婆婆不肯给你看,丢下你不管,别人有钱,别人要看啊。”
“你还是不是人?你不是大夫吗?别人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根本就没有医德……”
“那你就去找有医德的,我这里只给愿意付我诊费的人看病。”白佩佩直接喊了人,让他们把周娘子抬出去。
周娘子又哭又闹,撒起泼来。
但她一个女人,力气再大,也大不过几个经常下地干活的壮汉。
当她被扔到宁山药堂外面后,更是嚎啕大哭起来,骂人忒脏,难听极了。
白佩佩就像没听见一样,叫了下一个。
一时间,正在排队的病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白大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一位大娘坐到了位置上,小心打探着白佩佩的神情。
白佩佩说道:“那怎么办?她没钱,她婆婆又跑了,我要是给她看,治好了,拿不到一个铜板;治不好,她婆家、娘家立马上门要赔偿,说我治死了人……我就这么一个小药堂,给你们看病都是贴着钱看的,一年下来都赚不到一百两银子,她这么一搞,我这一年都白干了。”
大娘不说话了。
“我是大夫,又不是菩萨。这一年到头都让我白干了,我要堂里养了那么多人,怎么办?一起跟着我喝西北风吗?要是那样,这药堂我也开不下去了。”
一听白佩佩说药堂开不下去了,大娘就急了:“这药堂肯定是要开的,你要是不开了,以后我们这些人去哪里看病呀?”
“所以说呀,我也是为了长远考虑。我收你们的这些诊费呀,药费呀,都是往便宜里收的,你们要自己不信,可以自己去镇上看去看看一次到底要花多少钱。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啊,手里都没有钱,我真的是往成本里收了。随便来几个不愿意付钱的病人,我这药堂都开不下去。”
四周的人听了,也一个个唏嘘起来,说白大夫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家要撑着这么大的药堂,又是自己上山挖药草,又是收徒弟,就是希望乡里乡亲的看病方便些。
这几年,她一个人治好了多少人?
就那些人,若放到镇上去,把家底贴了都不够看的。也就白大夫心善,收了一点点钱,真的是良心价了。
一时间,没有人再提外面的周娘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年头谁容易呢?
谁都不容易。
既然谁都不容易,那么你就不能因为你不容易,就强迫别人给你“免费”。人家给你免费了,难道别人不想免费?
要是谁都想免费,这药堂还开得下去?
白佩佩说道:“你们要是手里没钱,欠几天,或者拿东西来换,我都认。但因为没钱,就不想给医药费,想要白嫖,那就不行了。稍微几个我就得亏钱,亏了钱就药堂就开不下去,没了药堂,你们就只能去镇上看了……”
白娟听了,有些难受。
她小声跟秦霜雪念叨:“师傅是不是太狠心了?就那么几副药,也不至于亏成这个样子……”
秦霜雪诧异地抬了抬眼帘,感觉自己在看一个奇葩。
这白娟学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居然还这么善良?!
“几副药而已?师傅哪个月少给了你几个铜板的工钱,你不惦记?”
白娟噎住:“那能一样吗?”
“那怎么不一样?别人当学徒,还要给师傅交学费,也就我们学了那么久了,能干些活了,师傅每个月发我们十几个、二十几个铜板。哪个病人没费诊金,我们这个月的工钱就没了,你还几副药,几副药下去,我们所有人的工钱都没了……”
白娟:“……”
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是事实如此。我问你,你上山挖草药,晒草药,炮制草药的时候累不累?有没有喊辛苦?可就那么一包药,我们才买多少钱?十几文,二十几文……那个女人一来就是上百两银子,这得多少副药才赚得回来?”秦霜雪说道,“师傅说我们一年都赚不了一百两银子,我觉得,要不是师傅经常到镇上给有钱人家看诊,别说一年了,就是两三年都赚不回来。”
可以说,白佩佩直接拿外面看诊的钱贴补药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