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安想着往日在自己跟前儿成日里话都不停的齐昱,不禁失笑:“我怎么觉着,他最是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彩的人,并不似顾叔说的那般会将事情藏住的。”
“那是王妃没瞧见过王爷从前的样子,活脱脱一个为什么,还因此被圣上斥责过,叫他每日里多写几个字少说几句话。后来皇后娘娘忍不住帮着劝,说是想来王爷小时候憋闷的久了,所以如今这嘴巴总也不停的,很是孩子心性。”顾荣也跟着笑了笑:“只是如今老奴瞧着王爷遇到王妃的事情时,反倒笨拙了许多。王妃您都不知道,王爷那一日去找大将军时,好生写了老长一大段自个儿背下来,还问老奴这么说好不好,生怕说错了话叫大将军赶出去。实话实说,老奴只见过王爷口无遮拦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这般的小心谨慎。”
之后许安安亦从硕硕口中得知那日齐昱将自家父亲气的不轻的事情,听着硕硕只是重复齐昱所做的事情说的话,约莫也能想到他的模样儿,那会儿只觉得好笑,如今听来又不禁有些酸溜溜的。
“这些年跟着王爷,顾叔当真辛苦。”许安安忍不住一叹。
“不敢,都是应当的。”顾荣俯身。
许安安笑意渐敛,放下茶盏走到窗前,拿起放在侧边的小狮子,正是当日齐昱在自己房中拿起来把玩的那个:“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劳烦王爷醒了之后,顾叔您告诉一声,就说……若是想要,自己来与我说,没得这样偷偷摸摸的。”
许安安自王府回了将军府时方是传了晚饭,许忠瞧着许安安难得用了两碗米,只当是许安安又往马场去今日饿了。因着前日里打了齐昱的事情,许安安这几日都是冷着脸与他,连吃饭都是分开的,今儿很是难得自己跑了来。
许忠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要说些什么,却不想许安安先给他夹了菜。
“今儿这个是厨房新鲜采买的,父亲莫要总盯着肉吃,也尝尝。”
“好,好。”
许忠怔愣着看着碗里的绿叶菜,连忙扒拉了一口刚又要说话,就见许安安已然吃完,放下筷子看着他,笑眯眯的样子很叫他头皮一麻。
“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着等父亲用完了饭再走。”
许忠哦了一声,试图慢慢吃了两口,却被许安安看着自己的眼神逼得忍不住端起饭碗几下吃了个干净。
“父亲慢慢吃,不必着急。”
“无妨。”
“再吃一碗?”
“不用。”
“父亲可需要吃完饭女儿陪着走走?”
“不……不必了。”
“也好,那女儿先告退了。”
“去吧。”
许忠强作镇定的正色看着许安安从头到尾带着笑意起身离开,待她走远了方才挥了挥手叫来管家:“去找个今日跟着大小姐的人问问,看大小姐今日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
晨起,硕硕进来伺候着梳洗,见许安安正翻箱倒柜地叫侍女找东西。
“姑娘是在找什么?”
“先前雕刻的那个盒子,里头还有好些没来得及用的木材,就是不知给放哪儿了。”
硕硕并没在意,隐约记着去处,略提醒了一句,待预备了早膳再回来时,只见许安安正低头忙着从盒子里选了块儿手掌大小的木头,已然在上头画了个雏形。
“倒是好些日子没瞧见姑娘玩木头了。”硕硕眼瞧着许安安心情极好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开来:“姑娘预备着雕个什么?”
许安安小心下了一刀之后远近举着瞧了一眼:“小狗崽子。”
硕硕失笑:“姑娘怎么想着雕这么个玩意儿?”
“送人。”
“送谁?”
许安安回过神来惊觉自己方才那话说得太过顺嘴,笑了笑抬头道:“能不能雕好还是两说的,更何况如今都手生了,到时候再说吧。”
许安安说话间不禁想到昨儿齐昱躺在马车上睡得极香沉的模样儿,可不就像个小狗崽子似的。
往日里不相熟的时候冷冷不大理人的样子,待相熟了就成日里跟在身后,高兴的时候摇摇尾巴,生气的时候汪汪叫上两声,捧着小脸儿摸摸脑袋一会子又活蹦乱跳地亲近起来。
硕硕在旁瞧着许安安笑眯眯的模样儿虽是奇怪,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去问,外头侍女便匆忙步入。
“姑娘,宫里头传了消息来,说是皇上下旨给五公主赐婚,往北安,与北安大皇子和亲。”
许安安闻言手上一松,刻刀应声落地。
许安安入宫时,已然是一身入宫拜见时该有的形制衣裳,依着规矩自宫门前一路乘着小轿至五公主处。
五公主身边的宫人皆认得许安安,上前俯身一礼之后方才进里头通传。
“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今儿怎么得空过来的?快坐。”齐欢见宫人将许安安带入,起身相迎,冲着许安安招了招手,一面侧首吩咐道:“快去将前儿收的新茶泡了来给六王妃尝尝。”
相比许安安连步子都透着的焦急,此时的齐欢平静得好像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许安安身上,而并非是她。
许安安在齐欢面前站定,回头瞧着身后伺候着的宫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