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只听得外头宫人一声六王爷,许安安抬头看去,便见齐昱提着芸豆糕和蜜饯果子阔步走了进来。
颀长的身姿逆着半下午的阳光,很是好看。
彼时齐欢坐在软塌上一页一页的翻着书册,许安安在旁将齐欢打的络子解开再给它编上,二人都没言语。
许安安手上没停下,一边把算着,想着从宫门到西城芸豆糕的所在,再到南城略偏一些的蜜饯果子所在,满打满算原以为怎么着也要一个时辰。
想来齐昱一路快马加鞭顾不得许多,只是还不知又要惹得多少人背后生出多少话。
好在,他自来不在乎这些。
“五姐,好吃吗?”齐昱看着齐欢,眼中晶亮。
“嗯,好吃。”
“五姐,你还想吃什么,告诉我,我都去给你买了来。”
“什么都可以吗?”
“自然,什么都可以。”
齐欢弯着眉眼想了想:“糖葫芦,糖人,还有你常说的那家好吃的小馄饨,我都想尝尝。”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买。”
“你且等等。”齐欢起身叫住了已然推门准备步出的齐昱,转头看了看身后不言不语也跟着塞了一口芸豆糕的许安安,抿着嘴角说道:“这回,我想自个儿去,你们觉着行吗?”
许安安叼着半片芸豆糕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很是不可置信地看向齐欢,她做梦也没想到一向循规蹈矩的齐欢有朝一日会说出这样的话。记得从前许安安曾偷摸画过一张如何通过一个狗洞从宫里通到宫外的图交给齐欢,她看了一眼,次日便将那路线图交给内务府,当天下午那狗洞便被堵了起来。
齐昱则是伸手递了杯茶给许安安的同时,想都没想便点头道:“我觉得行。”
马车从宫门出时,侍卫照例前来查看,却被齐昱掀了半边车帘,早已准备好的一张盛怒的大脸怼了回去。
“看什么看?!还嫌本王今儿不够晦气呢?一个两个都来看,倒是排着队地来瞧本王的笑话不成?”齐昱这一声吼得宫门前的侍卫都听得一清二楚,登时除了面前的这个,其余没人敢上前来。
许安安被马车轿帘的一半挡着,一面伸手抓住齐欢冰凉的手,给她做了个安心的眼神。
侍卫觉得莫名其妙,只恨今儿出门不顺撞到了这位活阎王,连忙跪了下来先告罪,垂首解释道:“卑职不知是王爷的马车,想着王爷往日里都是骑马进宫,所以……”
“你是不是瞎?没瞧见马车上头挂着的六呢?这么大一个,除了本王和王妃以外,还能有谁?还有谁敢坐本王的马车?!”齐昱当即怒目圆瞪,将传言中的纨绔发挥到了极致:“况且你没瞧见今儿王妃在吗?那本王还骑什么马,自然是要跟王妃一道坐马车,这个你们还要管呢?!”
“不敢,卑职不敢。”
“那不赶紧让开?!”
侍卫虽是害怕,却踌躇着还是没动弹:“回王爷的话,今日出入宫门的马车过多,因而侍卫长早早嘱咐了,叫好生盘查来往众人。”
“盘查?”齐昱冷哼:“你怕不是脑袋被驴踢了,连本王都要盘查?”
“王爷恕罪。”侍卫这罪认的快,可是步子却是没挪半点儿。
齐欢抓着许安安的手微微一捏,许安安从齐昱的身上回过头,见齐欢蹙眉冲她很是为难地做了个“算了”的口型。
外头齐昱也是一愣,没成想今儿还碰上个硬茬儿,暗自咬牙刚要发作,许安安松开齐欢,适时的探出头来。
二人一左一右,将缩在马车门边上一身王府侍女装扮得齐欢结结实实挡在身后。
“王爷莫不是与这侍卫早早串通好了,有意拖延?”许安安俨然是一副讨债的模样儿冷着脸看向齐昱:“妾身那簪子可是花了好大的价钱,若不是王爷今日非得叫妾身戴着进宫,又怎么会丢?总归今儿王爷应了要赔给妾身一个,王爷不能食言。”
齐昱很是意外地看向许安安,随即只感觉她在背后掐了自己一把,登时反应过来,嚷嚷道:“本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了赔就是赔,怎么可能骗你?不就是支簪子,你也忒小瞧了本王。”
“那还不赶紧走,磨磨蹭蹭地做什么?”许安安瞥了一眼那小侍卫有意叹了口气说道:“妾身买那簪子的时候店家都说了,只管满京城去看,保准找不到第二支,否则叫妾身砸了他的店面都无妨。现如今丢了,王爷可也得赔给妾身一个旁人家都没有的,否则若是日后在什么宴上与人撞着,莫说是妾身没脸,王爷也是没脸的。”
“知道知道,不就是你独一份儿,就你有别人没有。”齐昱一脸怨气,看向那侍卫:“可你也睁眼瞧瞧现下的情况,那能是本王不想呢?
许安安也跟着侧首,二人表情如出一辙。
那侍卫也算是三生有幸,此时被齐昱和许安安两个人一同怒气冲冲地盯着,早已是抖如筛糠,却还是固执:“王妃恕罪,待卑职查看之后……”
许安安强忍着一拳挥过去的冲动,只得不耐道:“那愣着做什么呢?还不赶紧的?!”
侍卫连忙俯身称是,起身上前来。
然许安安虽嘴上说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