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与六王妃和离的消息传得极快,众人似乎都对于男女之间和离这回事儿,都一边倒的觉得是男子有负于女子,而这种时候更可怜的只会是女子这一方,尤其是当真受了骗的男子一方不做任何解释,甚至每日里吃吃喝喝照旧活跃在众人跟前儿的时候。
更何况六王爷早已盛名在外,于是毋庸置疑,众人一副早就知晓的样子,背地里一拍大腿都是一句“就知道是这样”,算是应了自二人成亲之后所有的猜测和传言。
皇帝那边见事已至此,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但知晓是齐昱给的和离书时,很是将齐昱传到宫内训斥了一番,而一番长篇大论之后,齐昱一反常态不言不语的反倒叫皇帝不知道该责骂些什么,于是索性吩咐了,叫他与底下几个侄子辈的孩子每日里一同到宫中所设的学上念书,听些道理,也好生收收心性儿。
于是自次日起,齐昱每日清晨进宫,顶个大高个子坐在最前头一排,与一众小萝卜头一道上课。
课上的先生还是齐昱原先的先生,因着从前对于齐昱的印象很是深刻,自觉好容易送走了这阎王,如今没成想还能回来,得知此事很是战战兢兢。
次日里,老师傅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学上,只见齐昱上前来规规矩矩一鞠躬叫了声师傅,惹得他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只当齐昱还有什么后招,却不想几日里下来都很是乖觉的样子,时不时还能闷哼一声帮他管管那一帮小子,心想着许是长大了的缘故。因而面上虽严肃,但也没再存了告老还乡的心思。
许安安这边每日在府里晃来荡去也并不算安生,才不过两日的功夫,就连管家都忍不住跑到许忠跟前儿叫苦。
“将军,您今儿若是得空,要不领着咱们家大小姐出门儿散散心?”
“她怎么了?”
“大小姐今儿一早就让人把老奴叫过去,让老奴将府邸人员清点一番,按照男女制成点名册,就像是军中似的,每日里清晨点名,随她一道起来锻炼。”
许忠原已经做好许安安要折腾一番的准备,此时一听这话也忍不住皱眉:“锻炼?”
“是。大小姐说了,既是武将家的府邸,很该有武将家府邸该有的精气神,很不能被旁人家看扁了,所以吩咐了让府里的小厮侍女们每日早晚都要沿着花园子跑上两圈。这也就罢了,听说现下还要制定什么方案,预备着隔一日一考核,争取两个月之内,让所有的小厮都能搬起园子里的假山石子,所有的侍女都能拉满弓。还说叫老奴……学棍法。”管家说到这儿不禁也有些委屈:“将军您说老奴伺候了您这么些年,如今这么个年纪,抬个东西老腰都能闪着,学棍法做什么?”
那会儿许安安正忙趴在墙头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外头一只黑狗和一只黄狗打架。
只见一开始那黑狗与那黄狗还算是势均力敌,很是撕咬了一番,但很快那黄狗就体力不支,被那黑狗吓得节节败退,都缩到了对面的墙角。
许安安一时义愤填膺地举着树枝子正要下去帮忙,却见许忠在下头很是犹豫地看着她。
“父亲。”许安安很是迅速熟练的跳了下来站定:“今日还没往军中去?”
“你方才看什么呢?”
“狗打架,有趣得紧。”
“哦。”许忠强作镇定点了点头,二人对视,想到方才管家所说,也不知道该怎么提及,只能绕着话头问道:“碰巧军中没什么事儿,不必过去。今儿天气好,不如为父领着你一道出去走走?”
许安安正色摇了摇头:“不必了,父亲难得歇息,更何况女儿今日在府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
“女儿正想着与父亲说来着。”许安安眼中晶亮:“女儿和父亲即将一同去往边境,将军府中无人,日常也就没什么大事儿。因而女儿想着不如趁此机会,叫府里头的小厮丫头们好生锻炼锻炼。一来强身健体是为他们好,二来也是提提将军府的精气神儿,没得走出去叫人笑话咱们将军府不是。”
“原来是这样。”许忠轻咳了一声:“为父方才也听说了,你预备着让府里所有的小厮都能举起假山石子?”
“是。”许安安点了点头:“父亲您想,每日里府里的小厮大多做的都是些力气活儿,抑或是些腿脚上的功夫,总归对于体力的要求都极高,但这个法子就很能让他们提升力气的同时增强体力。依着女儿看,搬起假山石子只是第一项,日后还有其他,女儿需要好好考虑。而且话是这么说,女儿也并未先头就让他们一下就能搬起,那是个较为远大的目标,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可叫所有的侍女都能拉满弓又是做什么?”
“自小父亲便告诉女儿,女儿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能够保护自己,这样旁人才不敢随便欺负。众人只觉女儿家柔弱,但我将军府的女儿家如何也能柔弱?很该教给她们一些防身的本领,让她们日后即便出了将军府也能够挺直腰杆子。只是她们毕竟不是自小学的,非得成个什么样子也是晚了,但是现下慢慢来,可以先把手上的力气练起来作为基础,往后也好学些轻巧又好防身的,比如匕首抑或是飞镖,那还不是随便选。”
“那……叫管家学棍法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