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忍不住就被她这番话给逗笑了,却又觉得十分有道理,那时那刻兴致勃勃想要做的事,过了这个点就兴致索然。
秦楚裳见他还笑得出来,忍不住骂道:“你这人实在败兴,叫你饮茶,你也不饮,让你请客,你又无银。”
谢傅笑道:“容我想一想,今日一定高兴一回,弥补弥补。”
秦楚裳停下脚步,算是默认。
谢傅便低头思索起来,秦楚裳旁边待着。
此刻两人身处一条小巷,一名妇人挑着担子走来,却被一个鸡笼横挡住去路,抬脚数次均跨不过去。
秦楚裳走了过去,对着妇人说道:“你不会先放下担子,把鸡笼竖起来,不就能过去了。”
妇人喜道:“对啊,公子你可真聪明。”
“是你蠢!”
秦楚裳回头见谢傅还在原地思索,只觉好笑,我还以为你多聪明,还不是个呆子。
“想出来了没有?”
“快了快了。”
“多快呢?”
“你别打断我的思路啊。”
秦楚裳招手让谢傅过来。
谢傅走近笑道:“本来我快想出来了,思路被你打断了。”
秦楚裳转身就走:“跟着,我带你吃顿免费的。”
“霸王餐吗?霸王餐我可吃不下。”
“别废话。”
秦楚裳也不说去哪里吃,就这般带着谢傅大街小巷行着。
谢傅忍不住说道:“这天上又不会掉馅饼,你这般行着,肚子就更空了。”
秦楚裳也不理他,喃喃自语:“奇了怪了,天天死人,今天怎么不死。”
谢傅好笑:“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定是你这扫把星跟着,什么运气都没了。”
“撞见死人算什么好运气。我看算了,各回各家。”
“你敢,我腿都走断了,你敢半途而废!”
就在这时听见一阵丧乐之声,秦楚裳喜道:“总算撞见有人死了。”
两人循声走去,只见一大户人家正在大办丧事,丧乐伴着哭天喊地的哭丧之声,场面悲戚。
秦楚裳笑问:“惨不惨?”
谢傅露出古怪的表情:“来这里干什么?”
秦楚裳反问:“你说呢?”
谢傅哦的一声,恍然大悟。
秦楚裳笑道:“等着吧。”
两人坐在墙头,看人家大办丧事,尽管场面悲戚,谢傅置身其中,却丝毫感受不到悲伤。
只是思索飞远,我终归有一日也要化作一杯黄土,人死也就万事皆空……
时间无声流逝,春日化黄昏,忽听炉灶呼呼声起,悲伤化喜闹。
谢傅望去,只见丧事办完,所有人均除去丧衣,恢复靓装,亲朋好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着家常说说笑笑。
几个大锅炉同时炒菜,准备吃席。
秦楚裳笑道:“当哪天你死后不到一个时辰也是这样,你对这个世界并不重要,何必凡事苛责自己。”
谢傅立有顿悟,是啊,我对这个世界并不重要,这个世界少了谁都照样轮转,何必事事苛责自己……
就在谢傅想开与未开之际,秦楚裳将脸容凑过来,轻声说道:“你发觉没有,你绷眉、皱眉的时候比扬眉多得多……”
谢傅望去,只见这张英姿面容,秋波流慧,嫣然笑着,再听她软语劝慰,香泽微闻,一颗心不由怦怦跳了起来。
这算是诱惑吗?大抵算吧,他的定力越来越差了,她的整张面容在前,自己的眼睛却只盯着她的一双慧眸和那红唇檀唇,很想亲下去。
“眉怎么又绷起来了。”
秦楚裳轻语荡在谢傅耳畔,一根手指缓缓的朝谢傅眉宇伸去,似乎要为谢傅抚平眉毛。
谢傅一颗心立即如弦紧绷,时间变得无比缓慢,她的手指每靠近一分,心弦就颤抖一下,只觉任何玉女之术都比不上此刻的秦楚裳。
手指到了两人之间,秦楚裳却只是轻轻撩了自己鬓发,这让谢傅大为失望,一颗心沉到谷底。
秦楚裳笑问:“你怎么了,好像变成一根木头?”
谢傅大窘:“没有。”
秦楚裳跳下墙头,谢傅望着她的背影,崔三非不是说她很随便吗?我怎么感觉一点都不随便。
莫非当日在皇宫,她对我说的话是我会错意,她只是想请我饮杯茶水,并不是黑话“秋茶”。
忽又感觉遗憾,我刚才就是亲下去又怎么,有些时机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
秦楚裳回头见谢傅还坐在墙头,说道:“还不跟上,肚子不饿吗?”
谢傅跳下墙头,跟了上去。
来到这办丧事的大户人家门口,众人对这两位不速之客窃窃私语,却均表示不认识。
秦楚裳朗声;“我来为老爷子写幅挽联。”
主人家见两人衣容华贵,器宇不凡,便将两人请了进去。
灵堂上已有不少挽联横幅,独有没有镇场之作。
亡者灵牌,竖联横幅最好是由有身份的人来题写,铭刻永久,方才完美。
主人家正好为此犯愁,对着贵气非凡的秦楚裳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