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是原本公爵府的人,也是伊芙琳再婚时一起带进来的,从在华国时就一直给伊芙琳做事。
见他如此慌张,伊芙琳皱了下眉,“说了多少遍,有事慢慢说,不要制造紧张气氛。”
管家额头都是冷汗,尽量稳住情绪,他跟伊芙琳说的是华语,佣人们听不懂,“夫人……有客人来访,车已经停进来了……”
伊芙琳狐疑地侧过脸。
公爵府绝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客人来访要提前预约,外面武装兵层层看守,而管家却说车子已经停进来了?
伊芙琳,“什么身份?”
管家用帕子擦着额头冷汗,“您认识,是……是少爷……”
伊芙琳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但很快反应过来,管家所指的人不可能是他。
然后当她想到管家口中的少爷还有可能是谁——
“啪嗒”,手套掉在地上,一向处变不惊的伊芙琳脸上几乎瞬间没了血色。
她瞪向管家,“他来干什么?!”
那眼神里的情绪极其浓烈,惊愕,恐惧……还有厌恶。
然而不等管家回答,敲门声已然响起。
佣人见夫人神情明显不对,关切道,“夫人,要不要联系外面的巡逻警官?”
管家正要说话,伊芙琳先一步挥退,“你们先下去。”
佣人,“是。”
伊芙琳没让佣人找警官当然不是为了袒护门外的男人,而是她知道,那男人能直接把车子堂而皇之地开进公爵府,警官来了又有什么用?
佣人退下,管家捡起掉在地上的手套递给伊芙琳。
伊芙琳,“扔了。”
掉在过地上的手套她不会再用。
她有洁癖。
“是……”管家看着夫人眼色行事,将手套扔进垃圾桶,同时,去玄关开门。
而此时的伊芙琳已经恢复冷静,女人端庄坐落于华丽的沙发中央,捏起一杯红茶,淡淡吹着。
“少爷,这边请……”
随着管家声音落地,女人半撩起眼皮,“公爵府门前的武装兵看来只是摆设。”
裴玄身影出现在玄关口,男人一手轻推眼镜,另一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他并未回答伊芙琳的话,而是注意到入户厅墙上一幅镶着精美边框的全家福,似乎在欣赏,唇边挂着淡笑。
照片里四个人,是位高权重的公爵夫妇,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
裴玄语气幽然,“我以为你们的全家福里会有我姐。”
裴岚如果听到这话估计会吐血。
伊芙琳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讽刺,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岚与我们拍过其他的全家福,公爵很喜欢她。”
裴玄低笑了声。
到这时,才第一次将视线落向伊芙琳——他那高贵的生母。
是乔玉兰那种级别的女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
佣人们各自回避,但忘记通知大小姐。
安娜换好衣服从楼梯拐角下来时,正看见那个陌生男人站在逆着光的方向,高挺的身形如松如柏,唇边勾的笑讽刺又冷然。
她走路声音向来轻,身形拐出楼梯前便及时缩了回去。
她听到伊芙琳一字一顿地问那男人,“你,怎么还不死?”
男人语气平静,“我要陪着您啊,母亲。”
这匪夷所思的对话让安娜瞬间回忆起什么,四年前父亲再婚的婚礼上,她见过那男人!
整场婚礼上那男人优雅矜贵,气质卓越,安娜没见他做任何特别举动,可向来得体的伊芙琳却在婚礼上频频出错,牧师宣读誓言时还险些软了脚。
安娜躲在角落,视线偷偷地、重新看向裴玄。
婚礼初见那年,她才14岁,说话结巴的情况比现在严重。
那场婚礼她没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除了裴玄……
她在婚礼后酒会的阳台上看见裴玄,很多大人物想找他攀谈,但他孑然一身,或许是这种气场让她觉得亲切,也或许是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其他什么在吸引她,总之,她竟然主动过去同他说话。
到现在安娜想想还会脸红。
她开口问他,“你,你,你是一个人来的?没,没,没和爱人一起?”
裴玄当时回,“没有人会爱我,和我在一起会变得不幸。”
安娜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男人的外语发音低沉好听,在回答时面容沉静,并没因为她说话结巴而多看她一眼,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能是为了引起他注意,安娜当时鬼使神差的就来了句,“可我会占卜,我看到你今天就会遇到爱你的人!”
听她这样说,裴玄才看她一眼,笑了下,“借你吉言。”
那笑真好看。
在14岁的小女孩心里悄悄地发着芽。
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将安娜猛地从回忆中扯回,她心惊肉跳地再抬眼,此时伊芙琳已站起身,扶着沙发的手指在发抖。
裴玄身前十厘米的位置茶杯碎裂,碎片炸了一地。
他神情一如从前,只是抄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手背青筋露了出来。
管家紧张地站在一旁,低着头,连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