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唇角轻轻勾起。
是的,他都知道。
伊芙琳21岁便在M国被誉为医学圣殿的最高学府,完成了两个领域的双料博士,那时她还是连湄兰。
后来因为生下裴岚而错失进入M国生物科学院的机会,而当机会好不容易第二次来临,她却又始料未及地怀上了裴玄。
那是连湄兰与裴回婚后的第一次激烈争吵,她认为裴回就是为了将她留在国内,所以才选择这个时候让她再次怀孕。
为此,两人间的冷战持续了有近一个月。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是连湄兰好胜心太强,才会误会裴回那样温文尔雅的男人。
可事实的真相远比看起来要残忍,裴回,确实是故意让连湄兰怀孕的……
连湄兰加入裴家,坐稳裴氏夫人的位子,在享受到裴回无上宠爱的同时,也渐渐感受到了那男人愈发显现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裴回湘水湄,水湄兰杜芳。”
曾经无数人用这句涵括两人名字的诗来彰显两人的般配,仿佛上天注定的美好姻缘。
可在连湄兰怀上裴玄后,这句诗却成了无比狠毒的诅咒,成了束缚住连湄兰的冰冷镣铐!
而这一真相,裴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大概是在他三岁的时候。
妈咪一直对他不满意,起初,裴玄以为那是玩笑。
妈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他的房间,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熟睡在大床上的那个幼小的儿子。
直到裴玄因为窒息而清醒过来,他看着妈咪咳嗽,冷白色的纤细脖颈上被掐出红色的痕迹。
被施以暴行的明明是他,可他却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妈咪。
因为妈咪总是被关在家里,看起来很无聊。
每天都穿一样的衣服,做一样的发型,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她甚至会在丈夫出差的时间里抽烟,但又极度厌恶沾染在自己和儿子身上的烟气。
裴玄也是从那时起开始讨厌烟味。
爹地出差的时候,裴玄肩负起看着妈咪吃药的任务。
他会很有耐心地分配好妈咪当天要吃的所有药,年仅三岁的裴玄已经会识药了,那多是一些能让人情绪稳定的神经类药物。
他不知妈咪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药,妈咪一定是生病了,他很心疼妈咪。
这天晚上,他像往常一样端着药盘,轻声走进妈咪房间。
乖巧懂事的儿子在连湄兰眼里,就像是帮着她丈夫行刑的小刽子手。
“放那吧,我会吃的,”连湄兰点燃一根烟。
裴玄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脚尖,然后又抬头,他颇为执着地说,“爹地让我确保妈咪把药吃了,这样妈咪的病才能好。”
连湄兰蹲下来,看着他。
这个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儿子,除了长相,没有一处像她,小小年纪就有着跟她丈夫一样冰冷的眼神。
连湄兰拿走那袋子精致的药,其中一个小袋子贴着今晚的时间标签,里面有四粒大小颜色不同的药。
连湄兰吸一口烟,另一只手把药片从袋子里倒出,她捏在手指间,用力,药片碎成并不匀称的粉末,不同的颜色混合在一起,簌簌地从裴玄眼前落下。
那画面竟然有些美。
连湄兰无力地垂着头,“我已经吃了,行么了?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裴玄走出房间,他站在门口,端着药盘,看着里面那杯没有被动过的温水。
他听到身后,从门里传出歇斯底里地喊叫声。
妈妈很美,但生病了。
她就像一朵因断茎而奄奄一息的鲜花。
三岁的裴玄,当时是这么想的。
半个月后,裴回从国外回来。
出差的事十分顺利,这一点裴玄通过爹地跟助理通话便可以听出,很多人排着队,拿着礼物来找爹地吃饭,但全被爹地拒绝了。
裴回当晚留宿在连湄兰房间。
那天裴玄失眠了,凌晨出来找水喝,他听到妈咪和爹地在客厅争吵。
“我说了不要!”
“裴回!我不能再这么活着了!!”
“你放了我!我想要回到没认识你的时候!!”
客厅没有开灯,裴玄看到了穿着睡衣的爹地和妈咪。
连湄兰不停捶打着裴回,而裴回就那样看着她,不管连湄兰说什么他都丝毫不生气,甚至还很心疼她似的。
但明明那样心疼,却对于她的请求不闻不问,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连湄兰边尖叫边发怒,最终爆发了哭声,裴回将她抱进怀里。
“湄兰,我说过会对你的人生负责,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你认识我之前的时候……”
“我给了你所有你想要的,身份,地位,金钱,你为什么还是不知满足?外面那些男人可以给你更多?”
裴回轻抚着连湄兰苍白的脸颊,他轻声细语地问,“你到底还想要什么?嗯?”
他俯身在她耳边,语气终于散出冷意,“或者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裴玄似乎在那一刻就明白了……
妈咪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响亮的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