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窗外淅淅沥沥不停歇的细雨,目光所及是一昏暗狭小的房间,灰暗的墙面,四处可见的渗水痕迹,屋里有些霉味,还夹杂着一些熟悉草药味,像是好久没有通风晒过太阳。
陆修远躺在床上,身上虽盖得着厚棉被,却透着一股潮气,完全阻挡不了寒气往他骨子里钻,他的嗓子干到冒烟,胃也像是几天没吃饭,胃酸在疯狂腐蚀他的胃壁,带来一阵一阵的烧灼痛。
他捂着饥饿的肚子盯着陌生的房顶出神,脑海中多出的记忆,让他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他本是现代一名普通外科医生,只是因为最近急诊手术病人比较多,连续两天没有好好休息,在抢救完最后一名肝脾破裂的患者,因为太累,没忍住躺在手术室地上睡着了,结果没想到这一睡,再睁开眼,意识在这个陌生朝代的一个少年郎的身体里苏醒了。
想到原主记忆中的遭遇的那些事,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叹一句造化弄人。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挨饿受冻的是他,陆修远缩在被窝里发现越躺越冷后,干脆挪动着坐起来,结果身子太虚弱直接倒回床上,摔了个眼冒金星,呼吸一窒,差点又昏过去。
迷糊中耳边听到一声稚嫩的惊呼,随后便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过来,逆着光,他眯了眯眼睛辨认了下,认出是原主他大哥家的女儿小莲,一个整天在家上蹿下跳的小捣蛋鬼。
“小叔!你醒了?!真的醒了??”小莲把脸凑近,眼睛一刻不眨的盯着他的脸。
陆修远张了张嘴,想要水喝,结果嗓子哑的什么话都讲不出,干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小莲歪了歪脑袋,疑惑的问道:“小叔你是想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拿~”
起身在旁边桌子上端了一碗水,见陆修远喝下后,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顿时兴奋得一跺脚,嗖一下推开门冲了出去。
“阿娘!祖母!小叔醒了!小叔终于醒了!”
一碗温水下肚,干涸的嗓子舒缓了不少,小莲跑的急没有关门,听声音外面雨势好像又变大了,一阵风吹来,潮湿的冷风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冰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喉咙一痒,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撕心裂肺,咳得面色充血,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喝水的碗也被他抖落到了床下,转了好几圈,他伸出手勉强抓住了床沿,努力让自己翻了个身,这样咳嗽起来轻松一点。
陆修远咳了一会,总算好受了一些,这时候两妇人紧着步伐跑进来了,不待他反应,那年长一些的妇人就已冲到他面前,眼一眨,泪水便落了下来。
“列祖列宗保佑!我可怜的儿啊你终于醒了!”那名年长的妇人,也就是原主的母亲张元荣张氏,她已两鬓斑白,此时趴在床边哭的声泪俱下,连日的操心劳累让她眼角多了几条皱纹,整个人看起来消瘦又憔悴,后面那个年轻一点的妇人则是他大嫂,她放下药,把门关好后,站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看到这种场景,陆修远心里很不好受,他伸出手,帮张氏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娘,没事了,我已经好多了。”
其实原主这也纯属无妄之灾,谁能想到他只是上山采点草药,却在回家路上不小心掉进猎户挖的陷阱,午后的一场秋雨,又淋了他一个透心凉,等他被人发现救出来的时候,意识就已经烧的不清醒了。
他现在所处的世界叫大庆朝,一个历史上没有记载的朝代,原主也叫陆修远,刚满十七岁,家住平安县金山村,属于比较偏远的北方。
他年少聪颖,偷偷躲在村里的学堂听了两天课,回来就能把夫子教的内容背的滚瓜烂熟,陆家人一看,孩子这么聪明,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他读书呀!
这一读,就是十年,而他也不负众望的在去年考中了秀才,在当时来说,他们那么偏僻的一个村子,那么落后的资源,陆修远这年纪考中了秀才是多么风光的事,更何况还是他们村第一个秀才!村里人如何庆祝就不说了,事后陆家人更是铆足了劲赚钱,让陆修远继续考科举,将来好做个大官!
而悲剧也因此而起,他父亲陆大富抢收完地里的庄稼后,就去给人帮忙做短工,结果失足从高处跌落,右腿骨折,五脏六腑也有不同的损伤和移位,受伤严重。那家管事的知道后,给了二两银子,把他父亲送回来后就消失了。
他们家本来也没什么钱,现在为了给父亲治病,更是把家里能变卖的都卖了七七八八,这才勉强把病情稳定下来,但那右腿,如果不好好治的话,以后站不站的起来都难说,更别提去地里干活,那是绝无可能的了,这对一个庄户人来说,完全是致命打击。
他大哥陆修武现在呆在镇上,每天天不亮就给人扛沙袋做苦力,赚的钱都被拿来抓药养身体,无奈那些滋补药太贵,他那点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原主看到这情况,想到自己以前在书局给人抄书看过一些草药知识,便清早背着筐子上山采药了,临走的时候张氏还叮嘱他早点回来,过午可能会有雨。
谁料下山的时候没注意,掉进了猎户挖的陷阱里,他被困在狭小的阱底,四周是约三米高的光滑泥壁。原主爬了几次,每次都是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