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每当沈从之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陆修远也紧接着举手示意,然后从另一个刁钻角度回答问题,反正不论对方观点是什么,他就跟沈从之反着来。
简直把诸子百家中“名家”的“以非为是,以是为非,是非无度,而可与不可日变。”的诡辩理论,发挥到了极致。
只是苦了被杠的沈从之。
对方本是一温柔和善的谦谦君子,这两天被陆修远杠的嘴角都起了两个大泡。
憋的。
对此,陆修远只能在内心向沈从之表示歉意。
他也不想的,对方的一些观点自己也是很支持,可以说两人想法基本都一样。
但现在为了引起吴大人的注意力,他只能违心的说出相反的言论。
不过这事对陆修远也算是有好处,毕竟任何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现在换一种角度思考问题,能感觉到自己以前文章思想的片面性,经不起推敲。
结果现在这故意抬杠的事一搞,反而给他补充了不少其他方面的知识,让文章更具有立体性,倒是进步了不少。
反正经过这么一折腾,整个房间的同学都注意到了陆修远这个外来听课人员了。
当然,也不负他望的引起了吴大人的注意力,对方视线也经常在陆修远身上停留,甚至经常点他让他回答问题。
而沈从之,在被陆修远气的嘴角起了两个大泡后,现在只要看到他站起来回答问题,也跟着发表自己的不同观点,对陆修远进行反驳。
吴大人对眼前这种现象自然是乐见其声,围观的十分得趣,偶尔还会在两人中间添一把干柴,让辩论之火烧的更猛烈些。
一来二去的,沈从之他们二人虽然因为互杠让文章进步很快,但也因为互相杠,弄的他们都有些上头,现在看到对方就头大。
一天下午,吃过了午饭的陆修远早早的就来到书院这边坐着等听课。
这会时间还早,吴大人还没到,隔壁的沈从之进了门之后,视线就一直不停的望向他这边,内心显然藏着什么大招要使。
结果没想到陆修远竟然一直不问,最后估计对方憋不住了,然后自己主动过来要找他“讨论问题”。
其他人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坐在一旁围观他们辩论,有的甚至嗑上了瓜子。
“陆兄,既然我肯定的你偏要否定,我否定的你偏要肯定,我们现在再争论那些也没用,不如一起来探讨下古代的那些名家言论吧。”
难得见对方主动过来找他聊天,陆修远也只能硬着头皮询问道:“沈兄想说什么?”
沈从之见他答应,为了避免吓到他,刚想微微一笑表示和善,结果因为扯到嘴角的大泡又连忙停下。
“那自然是庄子与惠施的濠梁之辩,在下认为当时的胜者并非庄子,而是惠子才是。”
濠梁之辩,就是著名的子非鱼,庄子出游看到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于是发出感慨:鱼儿真快乐呀。
惠子反问: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快乐?
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
惠子辩驳:我不是你,当然不知道你快不快乐;你也不是鱼,自然也是不知道鱼儿的快乐。
庄子一看这情况,赶紧叫停,重新回到开头的话题。
你问我怎么知道鱼的快乐,你这话就是表明已经知道我知道鱼快乐了,我告诉你,我就是在桥梁上知道的。
听了这话,陆修远垂眸沉思了片刻,这篇文章出自《庄子·秋水》,当时学习的时候文章就断在这里,就故事而言,看似是庄子赢了,毕竟辩论中,谁先不说话,就代表着认输了。
但这文章又是庄子那边的人编写的,所以惠子后来有没有说什么,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我认为庄子的回答不符合逻辑,对方偷换概念,明明问的是庄子是如何知道鱼快乐,他却回我已知道,明明惠子问的是如何得知,他最后一句却偷换成你已知我知道。”
“所以,人鱼有别,同样的物种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快乐,你又怎么会知道鱼是快乐的呢?对此,我想知道陆兄怎么看?是否跟在下相同?”
沈从之紧扣逻辑,首先提出质疑。
陆修远一听这个问题,想都不想的就站在了对立面,把自己当成庄子,并且开始构思怎么接下来怎么辩驳。
惠子的言论主要是逻辑,层层递进,一点点推出结果,而庄子的则是比较唯心了,因为他是根据自己的感受来判断鱼的感受的,他觉得周围环境令他感到身心愉悦,故而看到水里的鱼儿,也觉得对方一定像他一样心情愉悦。
这是一种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唯心观点。
那么像这种逻辑问题,最好就是用唯心哲学的方式,来论证人的意识和世界的关系。
于是陆修远详细解释了一番天人万物合一的观点。
这套理论正好符合这个朝代背景,再加上古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