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会试进场那天。
京城会试跟省城的乡试不同,它虽然也是考三场,考九天,但九天中间是不会让你出去的,不像在省城,考完一场出去休息一天再接着考下一场。
同样的,也是因为被关在号房时间太长,自带的饭菜不好存储,京城这边的人会免费提供九天的伙食。
凌晨的深夜里,时云琛正拿着单子仔细核对着这次进场要带的东西,唯恐不小心落下什么。
“南星,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你按照名单再去检查一遍。”
“应该是没问题了?今天一天时间,我已经检查了不下一百遍了。”
南星单子也没接,直接边背边核对。
陆修远看着大堂内的一大堆行李,头有些沉:“阿琛,这是不是有点多了?”
一个煮粥的小锅炉,一袋大米小麦,一坛酱菜还有不少腌肉,塞得满满的考篮后面还有几盒点心蜜饯,提神的人参含片,还有保暖的狐狸毛披风也被塞到了行李堆。
他不禁有些疑惑,这是去考试还是去度假?
除了这些必需品,旁边还摆了不少棉被木炭蜡烛等一系列违禁物品。
陆修远将这些用不到的挑了出来:“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考场规定不许自带被子木炭这些东西。”
见木炭被挑了出去,小少爷有些急了:“我听别人说会试提供的饭菜就是白水加干饼,你不带这些东西怎么煮粥吃?”
“为了防止作弊,进号房之前有专门卖这些东西的地方,就是有些贵。”
将用不到的清理干净,就这样还剩了满满三大考篮。
“那我让南星多给你带些银子。”说完就让南星去拿钱了,“顺便多买两条棉被,你们一关就是九天,可别看现在是初春,这要是来个倒春寒,那肯定能去掉大半条命的。”
等收拾好了一切,时间已经到了夜里丑时。
在陆修远不停的制止下,时云琛又给他装了两个考篮,“现在天气不热,这个方篮子里的饭菜正好够你前两天吃的,等解决完这些,再煮粥吃吧。”
东西太多,陆修远原本打算他们几人多走几趟,就直接从后门出发了。
结果南星却说有讲究的,考试出发必须从正门走,时云琛听了也是连连点头,无奈几人只好让护卫搬着东西去正门。
明明是深夜里,人睡觉最沉的时候,却因为进场的原因,将军府灯火通明。
时云琛的大堂哥是大房的小儿子,他们家这么多孩子就这个读书最有出息,可以说是全府的希望了,今天会试进场,基本上除了老太太,全都起来张罗着送行。
陆修远他们搬着行李经过,看到他们声势浩大的阵容,忍不住咂舌。
礼貌的打过招呼后,他就站在那边看着护卫往车上搬东西。
有时候你不主动惹事,麻烦却自动找上门。
陆修远在这边站着刚打了个哈欠,就看到时云琛的大堂哥冲这边斜了一眼,语气不屑道:“弟夫身体未免也太弱了些吧,现在都三月了,还拿狐狸毛御寒呢?”
灯火明暗间,他看出了对方的眼里的酸,只能摊手做无奈状:“没办法啊,阿琛说号房里的床板太硬,让我拿着铺床板呢。”
什,什么?狐狸毛拿来铺床板?
正在给大堂哥整理衣服的大伯母动作卡了一下。
他们府上除了老祖宗有块狐狸披风以外,这些妯娌可是一块都没有的,结果现在这个小辈竟然还要拿狐狸毛当床垫?
大伯母神色嫉妒的有些扭曲,果然还是乡下长大的孩子,没教养,有好东西不知道分给他们这些长辈,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大堂哥虽然不关心家里财政问题,但看到自己母亲脸色不好看,还是回怼道:“弟夫等进去考试的时候也不用太紧张,反正也就是走个过场,等下一届会试就有经验了。”
陆修远只是笑笑:“多谢大堂哥关心,没事的,我这人就是心大不会紧张。”
听到这个回答,对方冷哼一声,“大堂哥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你之前的乡试文章我看过了,即使现在拜了老首辅,三个月时间想金榜题名还是不可能的,人要有自知之明。”
陆修远没再接话,正好这会他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打包好了,于是行礼告辞:“小弟东西收拾好了,先走一步。”
上了车,马车开始缓缓行驶,时云琛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安慰道:“你不用在意大堂哥刚才说的那些话,那都是吓你的,他自己水平也不行,已经落榜好几次了。”
“嗯,我不在意那些。”
跟那种人较真,凭白浪费自己的情绪,对方看他的乡试卷子又有什么用?他现在经过这小半年的学习,早已同初入京城那会有了天差地别。
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现在看乡试的文章,都垃圾的看不下去。
想到刚才的大堂哥,他也从沈从之那边看过对方的文章,不得不说有些人对自己的水平就是没点数。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