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隐约产生了一种幻觉,100多年前,爷爷李永芳开了一枪,100多年后,这颗子弹击中了自己的后背。
江南贼酋,也姓李。
难道是有什么隐情吗?
回到总督府,他把族谱翻了出来。
想寻找祖上是否有那么一脉,曾经在江南生存过?这么优秀的细作手法,不是亲戚关系,说出去谁信呐。
……
“制台,出大事了。”
“何事慌慌张张。”
总督府的属官,气急败坏指着城外:
“贼兵把京师八旗的首级和盔甲旗帜都拉到正阳门外了,城墙守军军心浮动~”
又有属官大声来报:
“朝阳门,水西们,神策门,皆有贼兵立起竖杆,悬挂八旗将士盔甲首级。”
李侍尧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骑马冲上城墙。
江宁城墙厚宽,可直接骑马奔跑。
到了朝阳门,他没有下马就看到了城外那嚣张的一幕。
十几个竖杆上,悬挂首级!旁边是各色八旗旗帜,造假一时都造不出这么多种颜色。被打烂的盔甲,就直接摊在地面。
有嚣张的贼兵大喊:
“瞧瞧,斩首京师八旗1万级。江宁城降否?派人来谈谈条件吧。”
李侍尧咬着牙,说道:
“开炮。”
“制台?”
啪,挨了一鞭子。
“本督让你开炮,你要扛军法吗?”
轰轰,几门火炮陆续轰鸣。当然了,肯定打不着,只是表明一种态度而已。
城下的李家军赶紧后退1里,不和疯子计较。
……
江宁城中,恐慌已经压制不住了。
刘千只是开了个头,后面就无需发力了。
城墙协防的民壮,起码有上千人目睹了城外悬挂的首级。
他们把消息告诉家人,家人又传播给邻居。以至于江宁城的狗都知道援兵没了。
高老爷府上,
一群商人聚集在屋子里,神情复杂。
“米价涨疯了,老夫很开心。战事急转直下,老夫很不开心。诸位,你们说这江宁城还、还能守得住吗?”
刘千心虚,赶紧大声说道:
“江宁是东南第一坚城,又有驻防八旗精锐,定然固若金汤。”
高老爷苦笑,摆摆手:
“老弟,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吊驻防八旗,是个什么德行?旁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吗?”
有人立即苦笑道:
“旗丁当中能打的最多一半。其他的早就烂透了,除了搞银子逛窑子,他们算个屁战兵。”
还有人补充道:
“我和好几个旗人关系不错,是生意上的伙伴。他们呐,拳脚未必打的过我手底下的护院。但如果用火器守城,可能还行。”
……
刘千斟酌了一会,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先狠狠的搞银子,这城即使守不住,也不至于这么快失守。留给咱们的时间很宝贵。”
“等咱们捞足了银子,然后就想办法出城。诸位也看见了,贼兵没有困死江宁,小股人出的去。”
“咱是商人,去哪儿不能做生意?朝廷的事,咱们不掺和,咱们就认准一个理,天底下什么事都有个价码。”
高老爷兴奋的把茶碗往桌上一顿:
“说的好。拿银子砸,砸城门守将,砸封锁长江的贼兵,砸出一条天堑通途。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有银子砸不出来的路子?”
有商人眉头紧锁,问道:
“可咱们的身家怎么带出城?总不能逃到江北,做个穷鬼吧?”
“宅子、店铺没办法。至于说浮财,还是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天成元票号承诺,城内存银,江北取现银。”
“他们真敢??”
“晋商自古胆大,做他人不敢涉足之行业。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这手续费?”
高老爷竖起三根手指。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过随即又点点头。
三成!值!
大不了,米价再涨一涨嘛。
不!柴米油盐,布匹盐巴药材煤炭全部给我涨价,涨6成!
6成黑吗?
实际上一点都没进入自家腰包,3成被天成元票号刮走了。其余3成,被总督府笑纳了。
这一局,所有人都赢了,只有江宁老百姓输麻了。
……
两江总督李侍尧和江宁将军崇道商议后,决定再次征发5000青壮。
同时,将城中的机动兵力交给副都统福长安。
共计骑兵2000人,驻扎在江宁城中心位置。哪一处城墙有险,他就去支援哪一步。
同时,将7品笔帖式和琳提拔为署理督粮官。
又任命于敏中的大儿子,于运和为江宁署理通判。
于运和是举人功名,一直在潜心会试。两次落第,还是初心不改。
在大清朝只有进士出身,仕途才能走的远。否则,总会被人莫名的看轻了。哪怕伱日后做到封疆大吏,也会被同僚私下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