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清早,
南赣镇兵丁忙着生火做饭,收拾帐篷辎重,到处乱糟糟的。
刘路追上马忠义,低声问道:
“主子,咱们还前进吗?”
“进!”
“可你昨天不是说,大军深入平原很危险吗?”
“我又想了想,吴军又不是天兵天将,能从南昌飞过来吗?这种鬼天气,正经军队都不会长途行军。”马忠义一改颓废,成竹在月匈,“江南兵不擅吃苦,他们肯定是冬藏夏休,春秋征战。”
刘路没有继续说话。
接过伙夫送来的一碗米粉,搁了辣子和食醋,碗底下还有一块猪油、一勺酱油。
拌匀后挺香~
人微汗。
……
“报,北边来人了。”
1名白莲教信使,单膝跪地拜见马忠义。
“大护法率兵已过吉安府城,请总兵大人示下两军该在何处汇合、交割物资。”
“就在泰和县西边,苏溪镇。”
“是。”
刘路凑了过来:
“主子,咱们真的要资助白莲乱匪吗?这帮人天天装神弄鬼,不是好东西。”
“只要能把江西这潭水搅浑,管他是人是鬼呢。”
“皇上会不会怪罪我们擅自~”
“东南5省都打成这个哔样了,还能按照以前的章程吗?皇上只会夸本官公忠体国,不拘小节。至少赏我个巡抚,50万两军费。”
马忠义忍不住放声大笑,巡抚其实也小了,老子要做个节度使~
……
而乾隆御驾此时正在河南开封府驻留。
沿途,
照常处理军机大事,批复六部公务。
“江西的折子,和珅你看看。”
“嗻。”
和珅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这是马忠义在离开赣南转进诸广山之前写的一份折子。
主旨就8个字:
坚壁清野,进山僵持。
“江西丢了倒也无妨,朕现在最担心的是湖广,如果丢了湖广,只怕整个南方都要跟着变天。”
“皇上所虑极是。不过有阿桂大人镇守云贵,南方还有希望。”
乾隆起身,
望着窗外的大雪,感慨道:
“如今这天下,有很多人对朕不满吧?”
这话太诛心,和珅低头只当没听见。
……
“皇上,东河总督吴定邦来了。”
“他来做什么?”
乾隆年间,
河道总督分2员:
一为东河总督,管山东河南境内。二为南河总督,管江苏。
这里的“河”,指的是“大运河、黄河”。
和珅低声说道:
“吴大人肯定是来要银子的。”
“让他进来吧。”
颇有官威,体型肥胖的吴定邦走入行宫恭敬的行三磕九拜礼。
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份血书:
“皇上,河道衙门全体同仁泣血上书,十万火急,黄河不能等,沿岸百姓不能等。”
“请朝廷速速拨银治河。”
总管太监秦驷眼睛都在喷火。
和珅面无表情,心中痛骂:
吴定邦,你个混账王八旦。
……
“拿来。”
秦驷连忙接过白绸血书,双手递给乾隆。
长2尺的白绸上,一列列血字看着触目惊心。
然而乾隆却直接跳过正文,只瞅了一眼末尾的数十个签名,就把白绸放在了一旁。
和珅好似乾隆肚子里的蛔虫,
看似失礼,实际精明的抢先问话:
“吴大人,如今是冬季,传统的枯水期,你河道衙门要银子干什么?”
吴定邦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答道:
“和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夏病冬治,治河一贯如此。这几年朝廷忙于平叛,疏于治河,拨下的经费逐年减少。长此以往,只怕明年夏汛,黄河若决堤~”
最后的“决堤”一词,刺痛了乾隆的心脏。
他冷冷的反问:
“决堤又怎么样?修那么好的河堤,留给吴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