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和朱棣听到这话,有些无奈。
刚刚朱棣还想着,自己被这小子当面拒绝了一次,那此刻再提购买燧发枪和弗朗机炮一事,当无法拒绝了。
谁知这小子压根不接话,直接说起了晚饭的事儿来了。
当真是滑不留手。
不过朱元璋父子俩也明白,眼下朱高煜是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了。
光凭着二人这嘴上的“投效”,能让二人知晓这么多机密,已算“明君信重”了。
索性,朱元璋干脆暂时先不去想了,而是琢磨起了晚上这顿饭来。
“小友,晚上可是吃火锅?”
“不瞒你说,昨日里吃了你府上这火锅以后,我回去总觉着家里的饭菜都不怎么香了。”
“今日里正好来了,当吃个痛快才是。”
朱高煜闻言朗盛一笑,拍了拍胸口道:“老爷子大可放心,在下别的本事多是用来谋生计、谋前程的,唯独这庖厨一道,那是为了过日子的。”
“这过日子的本事,咱自然是真正花了心思的,您老放心,今晚咱吃顿痛快的!”
朱元璋哪怕这两日已经有些习惯自家大孙子的“豪言壮语”了,但此刻仍不免瞠目结舌。
“啥?庖厨才是过日子
的本事,其他的都是谋生计的?”
朱高煜一边扶着有些惊讶的老爷子朝着地面上走,一边笑着答道。
“那自当如此啊!”
“咱身为藩王之子,父王还是颇受皇爷爷信重的燕王,咱这辈子锦衣玉食是唾手可得,老爷子,您说,对也不对?”
朱元璋闻言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他当初分封诸王的初心啊,都是咱的子孙,咱老朱家泥腿子出身,其他的先不管。
但大儿子继承他的位子和这大明,其他儿子当中有本事的多分点家业将来帮着大哥,不成器的就分点财产偏安一隅。
这样一来,也不枉这一世父子之情。
这其实也是朱元璋那内心深处的老父亲、老家长作风的体现。
朱高煜见张老爷子没有反对,继续说道:“我年幼的时候其实就琢磨明白了,若是能平平安安锦衣玉食一辈子,那自然是一番美事。”
“多少人想要这种日子而不可得呢。”
“可偏偏我那位大伯父懿文太子英年早逝,光剩下朱允炆这等废物点心,我那父王恐怕性命攸关。”
“如此情境之下,我不早做准备,又能如何?”
“所以啊,我所知的这些军略、政务什么的,
其实都是未来应对未来大变局而准备的,也算是一报我父王的生养之恩。”
“而就我个人而言,每日吃好喝好、娇妻美妾在怀,纵览山水、遍尝美食,这等日子,才是我最想过的。”
朱元璋听到这儿,哭笑不得的看了朱高煜一眼。
好嘛,明明这两日左一个底牌右一个“惊喜”的,却不曾想,这小子竟然是“被迫”的?
不过朱元璋倒也理解,求活自保而已。
只不过,这大孙子倒也实在,嘴里那般日子,别说是他了,咱听着都想过啊。
“小友倒是豁达,这日子倒是被你过明白了!”
“可惜啊,老朽一大家子的生计压在肩上,如今还得跟着小友琢磨着要命的大事,怕是这辈子过不上这等日子了!”
一行人终于走到了昨日里吃火锅的地方。
看着下人端上来的新式鸳鸯锅和一样样吃食,朱高煜满意的点点头,嘴里不自觉的回到。
“老爷子倒是想岔了,咱觉着,若有心,这应天城也能当做风光迤逦之地散心。”
“无非是没那心思罢了!”
朱元璋原本打算聊聊桌上这惦记了一天的吃食,然后好好过个瘾来着,却不曾想自己大孙子居然劝咱休
息?
而且,似乎,还有点道理?
“老爷子,别说什么一家子生计在您身上了。”
“这天下啊,离了谁其实都照样过日子!”
“就好比我那皇爷爷身为九五至尊,每日里处理的奏折都不知繁几。”
“勤政倒是勤政,可老爷子的身体、精力真就抗得住?”
“正所谓过刚易折,与其每日里咬牙硬撑着,为何不能舒服些过日子?”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那皇爷爷纵使这会儿背着手啥都不管,在应天城玩上两天,压根不搭理朝政,其实照样没事!”
“我倒希望老爷子这点别学我皇爷爷,他那样做,固然是顾念了天下、顾念了子孙臣民,可唯独没有顾念自己。”
“有时候想想都觉着可怜,我那皇爷爷怕是许久未曾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朱元璋听到朱高煜这番话,心中如遭雷击。
这小子看似对自己不甚恭敬,可那番好意却又明明白白。
尤其是那句“顾念了天下、顾念了子孙臣民,可唯独没有顾念自己”,听得朱元璋感慨万千。
其实老朱自己一回想,便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跟大孙子说的那样,好长好长时间没能舒舒服服睡个觉了。
累吗
?
自然是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