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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老大爷说年轻人都没什么出息,也是大实话。
这些年轻人或许是小时候接触外界的机会太少,等他们长大成人,忽然融入外面的大千世界时,难免有些眼花缭乱,手足无措。
当然,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人总要有一个成长的过程。
只要他们不忘初心,终有一天,定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就像村长卢文兴那样。
卢文兴年轻的时候,谁也不曾想,他如今会有这般出息。
卢文兴是自然村白石村的村长,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平时在村子里除了为ZF跑腿之外,也会做些其他事情来增加收入。
毕竟,为ZF跑腿,一个月也就六百块钱而已,就算他家每天不吃肉,不用猪油炒青菜,不放盐,不放味精,但光是电费话费网费就得好几百块钱。
更别说给摩托车加油了。
村子里大部分人种有成片成片的山林,山林均以‘杉树’为主。
杉树长大了,就可以卖掉换钱。
而要卖杉树,就得有伐木工人。
卢文兴瞧准村里杉树多这一商机,从十多年前就干起了伐木的工作。
他花合理价钱买下村民的杉树林,然后找几个力气大的村中壮年男子一起伐木,将木头用独轮车从山里拉出来,再请大货车将木头拉去卖。
于是,村民的杉树林找到了买家,村里的好几个壮年男子也有了近在家门口且待遇还不错的工作岗位。
而卢文兴自己则既是买下杉树林的老板,也是伐木工人。
他跟工人们一起带着油锯到林子里锯木,用斧头将木头的树枝砍断,用砍柴刀将木头的树皮削开。
等木头在山里被炎炎烈日暴晒几天,大部分水分被蒸发掉之后,便一人扛起一根木头,从陡峭的山坡上走下。这一路艰险自不必言说,反正是普通人吃不了的苦。
等把木头用肩膀扛到山脚之后,还得用独轮车运送木头到村子里。
因为全程都是下山的路,所以一次运送四五根木头不成问题。
问题是,鞋子一定要是军绿色的解放鞋里质量最好的,鞋底万万不能打滑,鞋面也得牢固,不然的话,摔一跤,木头连着独轮车一起滚到山体外侧的悬崖下去倒没什么,万一把前面的人给冲击了,可就是断骨甚至要命的危险。
其他木头老板给工人一天一百块钱的工资,而深谙这份钱赚得不容易的卢文兴,给工人们开出了一天一百四十块钱的工资。
就连同一片林子,他开出的价格也要比其他木头老板高出几千块钱。
这样人,怎能不让人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呢?
帮他干活的人里,有好几个人原先是贫困户,但蒙他照顾,几年下来,家里也盖起了水泥楼,成功脱了贫困。
而他自己一年下来能赚个十多万块钱。
而除了伐木之外,他家里还种有几亩水稻,以及其他农作物,也养了不少鸡。一年四季的粮食不用买,花生油不用买,青菜不用买,水果不用买。
于是,那十多万慢慢堆垒起来,不仅成了家里装修整洁的四层高水泥楼,也成了银行卡里的一大串数字。
于是,他很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村中的励志典范。
老人们教育年轻人的时候,就常常拿他说事。说‘你们要是向他学习,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娶不到老婆’。
大实话。
这几天,卢文兴给工人们放假了。
因为地里的花生已经硬壳饱实,再不拔的话,就要变成老鼠的囊中之物。
所以卢文兴暂时把伐木工作停下来,让大家各自回家拔花生去,等过几天花生拔完了,再继续伐木。
不仅帮忙做事的几个村民要拔花生,他自个儿也得拔花生。
可他弯腰在地里刚拔了没几棵花生,便听到老婆唠叨:“你看看陈阳,这么大的太阳,怎么把那么小的孩子放在地上?”
卢文兴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老婆,便沿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与他们的花生地相隔只有几十米的旱地里,陈阳那小子正弯腰拔花生,而在他的身后,则躺着仅有三个月大的小孩跟一只纯黄色的小土狗。
卢文兴怔怔看着,皱眉道:“这小子太不懂事了,那花生能值多少钱?是小孩重要,还是花生重要?我过去说说他。”
“陈阳,你干什么呢?”卢文兴已经走到陈阳的地头里。
陈阳抓着花生藤,抬起头,见是村长卢文兴,便笑呵呵的回道:“村长,我拔花生呢。”
卢文兴无视他,直接走到小乾身边,用刚刚已经在水稻田里洗干净的一双长满茧子的老手抱起小乾,责备道:“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就这样扔在地里?万一有蛇怎么办?”
陈阳一脸难色的说道:“文兴叔,我也不想这么做,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嘛。这花生再不拔的话,就得养老鼠了。一年到头就种这么一点花生,如果不及时采收,这一年就白忙活了。我白忙活无所谓,但这孩子他得吃饭呀。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小乾的人,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遭受这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