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刺史府后院
刘雁郎从外面端了个火炉,又拿了一个铜壶,然后宝贝的从卧房拿了一个盒子,就大刀阔马坐在堂屋烧起茶。
“咦,好香的茶!”冯道从外面走进来,轻轻嗅了嗅,顿时赞道。
“你这家伙倒是鼻子灵,我刚开始煮,你就来了。”刘雁郎看着掐着点回来的冯道,哭笑不得的说。
“什么好东西,值得你巴得这么紧?”冯道伸过头看了看,有些疑惑,“这个好像不是茶饼吧?”
“当然不是茶饼,要是茶饼老子会看那么紧,”刘雁郎看着煮好了,小心的提起铜壶,倒了一盏,递给冯道,然后又给自己倒上。
冯道双手接过茶,先轻轻嗅了一下,然后慢慢品了一口,脱口赞道:“好茶,香气四溢,唇齿留香。”
“就知道你是识货的!”刘雁郎对冯道竖竖大拇指,“这是当初来边关一个生意人送我的,据说是南方那边的一种名茶,我虽然没记住名字,可也知道是好东西,所以闲的时候就拿来解解馋。”
“难怪这茶这么好,”冯道点点头,小口轻撮起来。
刘雁郎喝茶却没冯道这么好性子,他直接把茶吹了吹,等稍微凉了,直接一饮而尽,然后就倒第二杯。
冯道看着刘雁郎牛嚼牡丹似的,又看看旁边的大铜壶,突然有点心疼他盒子里的那点茶了。
不过说不定这么喝对刘将军来说也是一种乐趣,冯道笑了笑,接着蹭刘雁郎的好茶。
刘雁郎看着冯道只是瞥了一眼他的茶盒,却什么都没说,顿时心情大好,他以前喝茶其实也不是小气的人,也常请别人一起,只是别人一看他这喝茶法,就在那一个劲的摇头牛嚼牡丹啦、暴殄天物啊,气的他后来喝茶就再不叫人了,甚至自己偷偷喝。
他就爱大口大口喝茶怎么了!
谁规定喝茶就得一小口一小口品了,他老刘就是个粗人,干嘛非学那帮文人那样一点点品。
刘雁郎心情大好的又给冯道添了一杯,问道:“你不是去前面处理官司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冯道喝了一口,“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自从冯道给平州城定了规矩后,平州城和其他府城越来越像了,不仅城中有做生意的了,甚至连出现纠纷都有跑刺史府来打官司的了。
所以冯道有时还去帮着断断官司。
“你怎么断的,我刚才从外面进来,看着那打官司的两方一看就凶神恶煞的,都是刺头。”刘雁郎喝着茶好奇的问。
冯道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轻描淡写的说:“我什么都没断,我把两方带的人都撵走了,然后就让他们俩在堂下吵,他们俩吵了二个时辰,吵累了,又想起自己的摊子还在卖东西,怕耽搁生意,主动和解,然后回去了。”
“你就在堂上看着他们吵?”刘雁郎听了顿时大笑。
“他们既然有力气没得用,那就让他们吵呗,反正鸡毛蒜皮点事,他们吵累自然就不吵了。”冯道笑着说。
刘雁郎笑了一会,坐直身子,对冯道说:“可道,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这个人什么都好,有时就是性子有点太软,就说今天这两个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居然一路吵到衙门,你直接每人给他们三十大板不就行了,何必和他们耽搁功夫呢!”
冯道给自己又舀了一盏茶,抬头看着刘雁郎,“你觉得我治民太慈?”
刘雁郎点点头,“虽然我读书不多,可也听过乱世用重典,咱这平州城百姓本来就是犯人出身,那就是一群亡命之徒,现在有你威信高压着,若是有一天咱们走了,谁敢接手这平州城?”
冯道放下茶盏,叹了一口气,“我并非心慈,也不是不明白乱世该用重典,只是恰恰明白,才不愿意用重法把他们改成良民。”
“啊?”刘雁郎疑惑的看着冯道。
“如果这是中原任何一个州,甚至一个郡,看到这样的泼皮,我都会毫不犹豫打两人三十大板,让两人再不敢如此惹是生非。可这是平州!这是离契丹最近的平州!”冯道抬头,看着刘雁郎,“刘将军,你觉得当契丹来时,是一群亡命之徒活命的机会大,还是一城良民机会大?”
刘雁郎顿时沉默了。
良久,刘雁郎叹了口气,“你说的对,在边关,良民是活不久的。”
冯道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保持本性,我们既然给了他们一座城,那就该多给他们一些生存下去的能力。”
“你这家伙,”刘雁郎笑了,“还是你想的长远。”
冯道摇摇头,“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挑了这个担子,闲来无事时,总要多想想。”
“说到闲着没事,”刘雁郎凑过来对冯小声说,“你说二公子这次回去怎么样了,大半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上次咱们不是打听到二公子已经攻破潞州了么,想必应该很快回撤军回幽州吧。”冯道估计着。
“你说二公子这次既然立了大功,使君会不会原谅二公子把二公子调回幽州?”刘雁郎忙问道。
冯道知道刘雁郎一直想调回幽州,这次更是把宝压在刘守光身上,刚要开口说话,一个亲卫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