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柒见他又在喝茶,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很是不屑。
撇了撇嘴,再次转身,“我走了。”
“等等。”
漆柒回眸看向他,只见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样东西,“把这个拿走。”
漆柒疑惑,走过去一看,脸皮微微僵硬了下,那张被她用来贿赂官差的证据。
“下次办事时,稍稍动动脑子。”
咦,这人,又骂她没脑子呢。
原本心里还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哼……
漆柒微抬下巴,斜着瞟了他一眼,无辜道,“这又不是我的银票,你跟我说什么说?”
“对,就不是我的。”漆柒语气坚定,与他对视时毫不心虚,因为她想到了,这银票兜兜转转几回,分明还是他的。
裴昇眼底又闪过一抹笑意,这女人,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本事倒是不小。
“银票是谁的,你找谁去,别尽冤枉好人呢。”说着,傲娇地哼了声,大步离开。
裴昇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这个背影……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刚跨出堂屋门槛,对面离风行色匆匆走了过来,见漆柒要走,连忙喊住了她,“漆夫人,您稍等一下。”
漆柒脚步缓了下来,“怎么了?”
离风边进屋边道,“您先进来,卑职要向主子汇报,您一起听下。”
离风也没等漆柒,进屋就开始汇报,漆柒踏出去的脚又转了回来。
不是她爱管闲事,爱凑热闹,实在是离风几次三番帮了她,他提出让她等一下,她真不好意思拒绝。
“主子,监牢那边出事了。之前荣知府胡乱抓了一大批人,估计不少是受了牵连。有一个考生受不住审问,晕厥了过去,口吐白沫,手脚抽搐,情况很不好……其余的考生见此,群情激愤,闹开了……”
“钱大人到了吗?”裴昇拧眉,“谁让他们动用重刑了?”
“也没用重刑,只是正常逼供,钱大人已经到了,正在处理。卑职过来,是想请漆夫人过去看下那名学子。”
“那人大概是癫痫发作了,咱们快些过去吧。”漆柒听完离风的描述就猜了个大概,立刻催促他们快些,人命关天的事,可容不得耽误。
此时的漆柒神情严肃,稳重自持,和刚刚的娇俏赖皮,简直叛若两人。
裴昇想起那次看她义诊时的模样,也是如此。
看来那块悬壶济世的牌匾没有给错人,她有一颗仁义之心,大善。
“走。”
三人疾步来到临时设置的监牢区,其实还在贡院考场,这次事出突然,连夜封闭了贡院,把有问题的考生单独拎了出来看守了。
此时,场面有些怪异,学子们左一句之乎者也,右一句仁义道德,一番慷慨陈词。
钱大人淡定得坐在中间,时不时点个头,时不时应声好,点评一番。
漆柒见此不免佩服,这位老大人,不简单啊。
看到这群考生,不由想起了自家三哥,连忙对离风道,“贡院大门开了吗?离风,麻烦你派个人跟我三哥说一下吧,我还要耽误一会儿才能出去,免得他寻不到我着急。”
“好的。”这点小事,离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谢谢。”漆柒笑着道谢。
裴昇看着两人相处融洽,心底微微有些酸意冒泡。
离风正要找人办了这事,又被主子叫住了。
“等等,把人请过来吧。”
他也想会会这个女人口中千般好的……三哥?
“请他来干嘛呀,我一会儿就出去了。”漆柒小声嘀咕。
“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一排屋舍。
“主子,这里环境简陋,要不您还是不要进了。”离风见裴昇脚步迟疑,连忙开口。
这里之前是给贡院里维持考场次序的衙役,轮班休息的地方,屋舍建的密集且低矮。
临时收拾出了几间,用来做临时审讯室,环境简陋不说,味道还不好。
“多嘴。”裴昇冷眼撇了他一眼。
漆柒都进入了,他能不进?
跟着漆柒的脚步,裴昇毅然走了进去。
身后,离风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漆柒一进屋子就被里面的味道熏到了,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却没有退缩。
一眼看出躺在地上的男子确实是癫痫发作,如今已经停止,但看着还意识模糊,连忙蹲下身子进行急救。
她一边拍打他肩膀,一边探查他呼吸和脉搏,试图唤醒他的意识,“你还好吗?叫什么?”
可惜情况不妙,患者意识丧失,呈濒死样呼吸,要立刻做心肺复苏。
漆柒没有多想,跪下来,调整姿势,双手交叉,五指翘起,双臂伸直,掌根紧贴患者胸部,用力按压……
心里默念次数,数到30,开始帮他清理口腔分泌物。
然后就是人工呼吸,掏出手帕盖在患者的嘴上,捏住鼻翼两侧,深吸一口气,低头……
“等等,你作甚?”
裴昇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提了起来,眼底泛着血丝,紧紧盯着她不放,神情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