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要去码头迎接,自然免不了报与安阳长公主一声。
长公主抿着唇纠结了好一阵,实在做不来恶人,又暗悄悄欢喜儿子儿媳感情深厚,便答应了。
语调清冷冷的,实则高兴极了。
钟嬷嬷在国公府多年,当即就看出来了,回来说与顾云锦听。
顾云锦乐得不行,她这位婆母,实在是个有趣人,骨子里像极皇太后,这几年还会在小辈跟前端一端,等真到了与皇太后一般的年纪,肯定是越发像的。
也就是这样的脾气,长公主才会疼寿安郡主疼得跟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样。
翌日天亮,顾云锦甚至来不及练晨功,早早就赶到了城门。
钟鼓声阵阵,城门打开,她带着人,第一批出了城。
这两天其实也没有那么热,今年凉得还算早,尤其是清晨,略有些凉意。
快马加鞭,一行人一路往码头去。
说起来顾云锦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这么肆意地策马而行了,京中不比北境,夏日炎炎时也不适合去马场,今日坐在马背上,风迎面而来,实在畅快。
听风在边上跟着,抬声道:“夫人不用那么着急,即便船靠了岸,回京也要走我们这条官道,半途上怎么都遇得上。”
顾云锦嘴上应了,速度却没有降下来。
念夏咧着嘴笑。
虽然水里捞起来也是全京城最漂亮的,但能不沾水自然更好,趁着日头不大时早些赶到,歇息一会儿收收汗,夫人的算盘打得响着呢。
紧赶慢赶的,终是到了渡口。
眼看着要中秋了,渡口上全是急着归家的旅人,热闹极了,不说百姓们用的码头,官用的那一块也是人来人往。
给顾云锦寻了地方安顿,听风去寻人打听了一番,得知蒋慕渊的船还未抵达,他松了一口气,回来报了。
三人等到午后,码头上的调度忽然间匆忙起来。
听风经验多,张望了几眼,道:“夫人,应是大殿下与我们爷到了,这是给船让位子呢。”
孙祈要上陆,先前靠在渡口上的官船都要让开,叫皇亲先行。
顾云锦起身,顺着听风的指点往前头看,很快便寻到了船只,随着船舶靠岸,甲板上出现了孙祈的身影,过了一会儿,她日夜惦记着的丈夫也走了上来。
身姿挺拔如松,只一眼就叫人安心。
顾云锦正猜测着蒋慕渊何时能够发现她,下一瞬,那人的视线就落到了她身上。
饱含着惊喜,满满都是笑意。
四目相对,粘上了,就再不挪开了。
边上的孙祈察觉到了,顺着蒋慕渊的目光看过来,而后好笑地摇了摇头:“以前是等在宫门外,今儿是等到了渡口,这黏黏糊糊的……唔,羡慕!”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
蒋慕渊也笑,顾云锦的突然出现叫他吃惊之外,又觉得这就是顾云锦会做的事儿,满腔的思念突然有了宣泄的口子,怎叫人不心花怒放?
旁人羡慕不羡慕,并不要紧,蒋慕渊自个儿欢喜,就足矣。
船停稳了。
孙祈大步下船,道:“我走快些,免得挡了你们夫妻团聚。”
面对调侃,蒋慕渊也不说客套话,与孙祈行了礼,朝顾云锦快步走去。
孙祈抱着胳膊看着,半晌摸了摸下颚,低声道:“还是羡慕,我就没有阿渊这等福分。”
洪隽依旧是亲兵装扮,跟在孙祈身后,闻言道:“小公爷把心思都用在了他夫人身上,殿下若是……”
话只说了一半,孙祈便挥手打断了:“府里就没有几个会骑马的,更别说能稳稳当当策马到渡口的了。”
他知道洪隽要说什么,必然是劝她仔细对待正妃宋氏,莫要流连那么多的女子,他没有温暖宋氏的心,宋氏又怎么会像顾云锦待蒋慕渊一般来待他呢。
可孙祈嘴上说的是羡慕,却从不希望宋氏会这般,他对宋氏没有那么浓的偏爱,换作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他倒是愿意唱一唱这等久别重逢的温情戏。
洪隽住了嘴,看着孙祈的背影,暗暗叹了一口气。
在他看在,孙祈虽不如孙睿能干,但也是个能辅佐的皇子。
孙祈的天资固然不是最好的,可对洪隽十分看重礼待,愿意听他的指点,也努力在学习各种事务,唯独这后院之事叫洪隽很是头痛。
原本洪隽也犯不着去管孙祈的后院,就是实在看不过去,他怕孙祈因着后宅不宁吃亏,偏生几次劝谏,孙祈都听不进去。
哎!
只能期盼着孙祈后院的那些女人们老实些,别生出事儿来。
另一厢树下,蒋慕渊一瞬不瞬地看着顾云锦。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哪怕心中思念满溢,也要顾忌着些,不能做出亲密之举。
亲不得抱不得的,只好用目光的表达情感,一遍一遍描摹着她的眉梢眼角,又仗着袖子遮掩,握一握她的手掌。
这般小心克制,突然叫顾云锦想起了从前。
差不多是去年的这个时候,蒋慕渊归京来西林胡同探她,两人在园子里说话,他也是这般,避开了嬷嬷丫鬟们,悄悄握着她的手。
这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