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亦曾勤政,除了在后宫事情上与太皇太后有些矛盾,处置政务上他挑不出大错。
虽无千古帝王之才,但也绝不是昏君庸碌之相。
可随着年纪增长,他终究是变了,变得让人无法理解,变得阴鸷又一意孤行。
那么孙栩呢?
孙栩不再是初出茅庐的皇孙,蒋慕渊也不是与他亲厚、教他文武的表叔,而是年幼的皇太子、甚至是小皇帝与掌握朝堂大小事的摄政王,他和孙栩还会是以前的关系吗?
不说将来,只说现在,太皇太后以孙栩为期盼,把孙淼扶上位。
乱世治世和太平时是不同的,需要大刀阔斧,需要雷霆手段,孙淼再是温和,恐怕彼时也会有分歧,而蒋慕渊也不能保证,十几年后,孙栩长大了,他面对的朝野又是什么一个状况。
彼时,蒋慕渊再对孙栩雷霆几十年?
便是孙恪,都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等他老眼昏花时不会和蒋慕渊起冲突,他又如何保证别人?
所以小王爷先前说了“你明白”,而蒋慕渊也是真的明白。
祐哥儿是抓过玉玺的,只这一点就足够致命。
有些伤痛,刚发生时不见得厉害,止了血、缠了纱布也就过了,怕就怕落下了根,之后泛上来,不见血不见痕,就是骨子里痛得咬牙切齿。
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无论是谁,他现在不会为难祐哥儿,等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
蒋慕渊的手扶着冰冷的城墙,那被围城的一个月,他没有参与,此刻也几乎寻不着踪迹。
可他能想象出当时的模样,他见过太多的战时城池,也品过被围到弹尽粮绝的滋味。
前世的他,困在孤城之中,城墙内外的景象,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