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怕我跑了,那一定会找人盯着我吧,我还怎么出去赚钱给你啊?”柴韫瞪着白老爷,恨不得把老头子心里的小算盘瞪出来看看。
“你放心,你想去赚钱没人拦着你,但是你也别想跑,随时有人盯着你们。”白老爷冷笑道,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大扇子,老神在在地扇了扇。
柴韫咧咧嘴,天还凉着呢,你装什么风雅,拿把破扇子是要打蚊子吗?蚊子都嫌冷没出来呢。
身后的阿大和阿小拽拽他的衣裳,凑到耳边说道:“少爷啊,不行啊,他一定是想把我们当苦力。”
柴韫切了一声,当苦力?哪个苦力能值五百两,白老头子怕不是疯了傻了才会把他们当苦力呢。
“好,不过我顿顿要吃肉”,说着,柴韫指指油纸包里没吃完的腊牛肉,“总不能到了你家里,还不如小爷我在破庙里伙食好吧。”
白老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你这点儿出息,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苦日子过惯了的,你想吃肉放开吃,我们白家还不缺你们三个吃货。”
说他没见过世面?
说他苦日子过惯了?
六少爷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什么福没享过?
苦日子,老子是体察民情!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白老头是粗人,懂个屁!
在阿大和阿小的胆颤心惊中,柴韫带着他们住进了白家大宅。
到了白家,居然文老爷也在,原来文老爷就住在白家隔壁,白家和文家同住一条巷子,这条巷子的名字居然就叫两家巷。
和白老爷的气吞斗牛不同,文老爷尖嘴猴腮,一副奸人相。
看到柴韫,文老爷抿抿山羊胡,阴恻恻地说道:“来了好,来了就好,五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真若是让你们溜了,我们家要多卖十头牛才能把五百两银子赚回来。”
说到这里,文老爷吸吸鼻子,皮笑肉不笑:“闻出来了,我家的腊牛肉,摸完了还没洗手吧,一身的牛肉味儿。”
柴韫一怔,问道:“你家的腊牛肉?你家干什么的?”
文老爷笑得像只老鼠:“你小子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骗我银子?整个西安府,有不知道我们武记牛肉的吗?”
武记牛肉?
西安城里最有名的腊牛肉就是武记的。
“你不是姓文吗?和武记牛肉有什么关系?”柴韫问道。
“小子,就是因为我家姓文,所以铺子才叫武记啊,文武双全你不懂吗?”文老爷懒洋洋地说道。
柴韫是真不懂。
“姓白的,你家的铺子该不会是叫黑记吧?”话一出口,柴韫猛然想起,武记牛肉总店旁边就是有一家黑记羊肉,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算你小子有几分小聪明,黑记羊肉铺就是我们白家的。”白老爷傲然说道。
柴韫在心里埋怨自己至少十五遍,那天他到赌坊里,想找个人傻钱多的推牌九,赚点银子贴补贴补。
刚好,他看到一身绫罗的白老爷和文老爷,这两人像是头回进赌坊,挨个桌子都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柴韫给了赌坊伙计一块碎银子,问他可认识这两人。
伙计撇嘴:“谁知道哪来的乡巴佬。”
就因为这乡巴佬三个字,柴韫就栽了,一栽就是一千两加五百两。
如果他知道这两个老家伙在卖肉的,而且还是西安城里最有名的卖肉的,他打死也不会招惹他们。
试问哪个在街上混了半辈子的老家伙不会推牌九呢?
他是上当了,一失足成千古恨,两个老东西合伙做局骗了他。
难怪白老头不怕他顿顿吃肉,这两家子就是卖肉,他们三人来了,刚好可以帮他们打发那些卖不完的牛肉羊肉。
柴韫心里苦,有苦说不出。
姓白的说话算数,不但给他们两间屋子,而且还有个小院。
虽说小院光秃秃连根草都没有,但是足够宽敞,打完一套拳没问题。
当天晚上,主仆三人就在小院子里住下了。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来得匆忙,加之以为来了就有饭吃,所以刚煮的饭、白面馍外加没吃完的腊牛肉全都留在破庙里了,三个人里除了柴韫吃个半饱,阿大和阿小粒米未沾。
主仆三人一边按着肚子,一边大口喝水。
屋里的墙壁刷得雪白,家什看上去简单朴素,但是用料都不差,有间屋子里甚至还有个博古架,上面放着几十本破破烂烂的旧书,带他们来的管事再三叮嘱,这些书是暂时放在这里的,书是登记在册的,全都是古书,他们不要把书弄坏弄丢,每本作价十两,照价赔偿。
阿大和阿小指着那一架子书骂了一盏茶的功夫,算是给自家少爷出了气。
柴韫没理他们,四脚拉叉躺到大床上,被褥枕头虽然是粗布的,但是簇新,还带着库房里特有的味道。
自从住进破庙里,柴韫还是头回躺在床上,更别说还有被褥枕头了。
他躺下就不想起来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原本他是想把今天的事情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