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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又恢复了寂静,沈彤默然不语,她的鼻子微微发酸,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忽然她想起很多年前在老龙王庙见到屠卫的时候,屠卫说她有个沈家人的鼻子。
原来擅于易容的屠卫也有走眼的时候啊。
“彤彤......”
一声久违了的呼唤,熟悉而又......陌生。
沈彤抬起头,茫然若失。
前世万箭穿心的那一刻,她也听到了这声呼唤......永远也没有人会知道,曾经的她为了这声呼唤,甘愿赴汤蹈火,九死一生。
“彤彤。”
黄氏再次叫出她的名字,沈彤终于缓过神来,她牵牵嘴角,却没有挤出笑容。
黄氏走到她的面前,忽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饶是沈彤冷静,也吓了一跳。
“阿娘,您这是......”她伸手去扶,却对上黄氏目光坚定的眸子,“阿娘,您快起来。”
“彤彤,阿娘有一事相求,你若是不答应,阿娘就不起来。”
沈彤叹了口气,缓缓跪下:“阿娘,您说吧。”
“你先答应阿娘。”
“如果阿娘想让我去救朗月,那我不能答应,即使我答应也办不到。”
“彤彤,一清道长已经不在人世了,阿娘只能求你了,无论如何,沈家于你也有养育之恩,你不能见死不救,恩将仇报。”
“那欣妩呢,她也是您的养女,您为何不去求她?”沈彤索性站起身来,透过敞开的窗子,能看到院子里种的蜀葵,五颜六色,开得绚烂,“阿娘,其实我和欣妩、朗月一样,都是只有十二岁,您的儿子是人,欣妩是人,我也是血肉之躯的人,我会受伤,我会被人杀死。”
“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我对你有哺育之恩,而朗月尽管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却没有抚养过她,至于欣妩,她只是陶世遗给你找来的替身而已,她小小年纪就被养在小山村里,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你不该有愧于她吗?”
沈彤笑着摇摇头,母亲不愧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说得头头是道。
原来她居然是三人当中最幸福的那一个呢。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物件儿,俯身递到黄氏面前:“阿娘,这是您给我缝的布娃娃,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身无长物,只有这个布娃娃。陶家走水,我在陶家的废墟上遇到了陶世遗的长子陶颂之,他假死藏起来,却不惜冒险跑回来,我初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把他抓住揍了一顿,他才告诉我,他是回来找这只布娃娃的。”
“什么?颂之还活着?”黄氏显然是吃了一惊,她以为陶世遗的两个儿子全都死了,没想到陶颂之竟然还活着。
“不但陶颂之活着,就连陶赋之也没有死。我那位陶表舅擅长找替身,他能给我找来欣妩,当然也会给自家儿子准备替身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他,否则我都忘了自己的布娃娃落在了陶家。”
沈彤长长地叹了口气:“阿娘,这些年来我把这只布娃娃当宝贝似的珍藏着,如今这东西也该还给您了,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能记住的也只有这只布娃娃了,但是您对我的恩情我会还的,虽然我救不出朗月,但是我会奉您终老。”
说到这里,沈彤忽然凑到黄氏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朗月是死是活关我何干?但是他若死了,我会看在阿娘的面子上给他找块草席裹起来扔到乱葬岗。”
“你说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牲!你......”沈彤话音刚落,黄氏就尖声咒骂起来。
沈彤微微一笑,也用足能传到院子里的声音说道:“阿娘,难道我要给您养老也错了吗?既然如此,我......”
没等她说完,黄氏就站起身来朝她扑了过来,沈彤踉跄着躲闪,从屋里退到屋外,黄氏顺手抄起什么砸了过来,沈彤伸手挡住自己的头,那物件落到地上,咣啷一声,原来竟然是把黄铜剪刀。
沈彤吓了跑到院子正中,若不是她躲得快,这剪刀就刺到她脸上了。
“阿娘,您怎么......”
“滚!畜牲,你给我滚!”黄氏声嘶力竭。
沈彤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了,她揉揉自己的鼻子,使劲跺了跺脚,然后掉头跑出了锁门庵。
她一路狂奔,在半山腰看到了还在采野花的江二媳妇,见她来了,江二媳妇夸张地喊道:“沈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快走,送我回西安,这地方我再也不来了!”
沈彤边说边跑,江二媳妇只好也跑着追上,两个人在山脚下找到江大的大车,二话不说上了大车就让江大回西安。
大车拐上来时的小路,沈彤忽然转过头望向半山腰上的小小庵堂,再见了,阿娘,若是还有来生,我们就做路人吧。
车轮咯咯吱吱,如同转不尽的年轮,走向不可知的前方。
大车走出半里多地,沈彤才问道:“几个人?”
江二媳妇笑道:“第一拨两个人,第二拨四个人,看到咱们走了,第三拨也该到了吧,就是不知道有几个人。”
“五个!”江大接过话茬儿,接着又咧开嘴笑了起来,“关内倒是也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