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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燕北郡王有客人,而且那位客人没用通传,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燕北郡王面前。
“你是?”燕北郡王惊愕地望着面前的俊美少年,这少年很面熟,可是他绝对不认识。
少年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个头比他略高,穿着青布棉衣,白袜子黑布鞋,这是府里小厮的装束,但是燕北郡王可以肯定,这个人绝不是府里的小厮。
无论这人如何伪装,他也装不出小厮们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卑微,即使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也掩不去的卑微。
而这个人身上不但没有这种卑微,相反,他应该是个内心强大的人,这样的人做事雷厉风行,果敢坚毅,就像此时,他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却宛若君王降临。
燕北郡王坐直身子,瘦弱的脖颈与脊背挺成一条直线,他淡淡地问道:“有事吗?”
除了她刚刚现身时,他眼中一闪即逝的惊愕,他没有惧怕,更没有惊慌,如果不是同一张脸,沈彤甚至怀疑面前的人,并非是那日她见过的燕北郡王。
少年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淡然,稚嫩的面庞上是与生惧来的高贵。
“郡王不怕吗?”沈彤问道。
“你并非来取本王性命,本王何惧之有?”燕北郡王反问道。
沈彤轻扬眉角,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随即,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你只有杀气,却没有杀意,你不是来杀我的。
沈彤大骇,她收起脸上的玩味,疑惑地看着燕北郡王:“你知道?”
“嗯,你不会杀我。”燕北郡王平静地说道。
沈彤释然地笑了,困境中长大的孩子,早早学会察言观色了吧,自己居然被个小孩子看透心思,想想就好笑。
“郡王聪慧,我确实不是来杀你的,但是我也不是来救你,因为在我看来,你比大多数人过得都好,无需人救。”
燕北郡王淡淡一笑:“你和我说了许多话,外面都没有人进来,他们是被你制住了吧?”
“是”,沈彤点点头,“因此郡王无须担心隔墙有耳。”
“你只有一个人吗?举手之间就能把他们全都制住?”燕北郡王清澈的眼眸闪闪发光,与方才老僧入定的模样相比,此时他才是个孩子,他夸张地说道,“你是个强者。”
沈彤忍不住笑了出来,只是听到外面的人都被制住,他就这么兴奋,这孩子平时太压抑了。
“是,我是个强者。”沈彤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伸到燕北郡王面前。
她的手干燥白皙,手指修长,拇指、食指和中指上都有薄茧,虎口上也有,即便如此,这仍不失为一只好看的手。
燕北郡王凝视着这只手,不由自主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他们的手一般大小,就连手的形状竟然也是一样的,只是他的手指上没有薄茧,这是一只光滑细嫩的手,也同样是一只好看的手。
“你是来帮我的?”燕北郡王问道。
既然不是来救他的,那就是来帮他的了,总之,这个对他没有恶意。
“是,我想帮你,还想帮你的妹妹们。”沈彤说道。
“你为何要帮我们?”燕北郡王目光清澈明亮,沈彤能够感觉到他并没有提防她,他只是好奇。
沈彤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乐于助人了,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帮助你们的计划,直到看到你们时,忽然就动了这心思......不过,我不是白帮你们的,我有条件。”
“原来你有条件啊,那就好,我也不想欠人情,因为我还不起。”燕北郡王的脸上又露出属于孩子的笑容,整个人也轻松下来。
他不想欠人情,因为他还不起。
一个处处受制的人,什么都不能做,更还不起人情。
沈彤收回自己的手,在燕北郡王对面坐下,环顾着这间布置得花团锦簇的房间,屋子里贴着大红喜字,挂着龙凤呈祥的帐子,铺着鸳鸯戏水的炕褥,只要洒上红枣花生,这里就是新房了。
“再过两天你就要大婚了,高兴吗?”沈彤问道。
“不高兴,因为大婚以后,我就要死了。”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在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无奈而残忍。
沈彤的眼眶发热,她连忙侧过脸去,稳定心神,不让自己去看燕北郡王那张清秀得宛若仙子的脸。
“那好,我先说说我能如何帮你们吧。”沈彤说道。
“好。”燕北郡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着老师布置功课的小小蒙童。
沈彤没有看他,她甚至没有转过头来,她望着那对儿臂粗的龙凤喜烛,用平稳的声音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任选其一,也可以一个都不选,若你选了其中一个,那我再谈条件,若你一个都不选,那么就当今天我没有来过。”
“请讲。”燕北郡王说道。
沈彤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第一个选择,大婚之夜,这间新房会走水,而你会被烧死,你的两个妹妹冲进火场找你,同样会被烧死。当大火终于被救下的时候,你和你的妹妹们已经离开王府,从此你们不再是王孙贵胄,你们只是行走世间相依为命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