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那次骨头都断完了,最后也没机会听他这样说。
他说的是更久之前的事情了,他还是杰森·托德,没有罗宾这个身份,是个挺普通的小孩。那个时候老爸没有进监狱,养母也还没染上毒瘾,他还有一只叫闪闪先生的狗。
哪个孩子不怕父母这样问呢?
但司珀茵没有被逗笑,她仍用那双好看的粉眼睛看着他,眼神没有波动,只是嘴角配合地上扬一下,像不太理解,依然努力在配合着他作出回应。
【家。】
“家。”杰森在司珀茵身侧盘腿坐下,“有什么问题吗?”
【我……】司珀茵停顿了一下,【没有体会过什么是家。】
她的手指摩挲着信纸背面笔迹凸起的痕迹。
她说:【我一无所有的出生。】
司珀茵仰头看着天空,列车从轨道上划过,比轨道还要高的是房子,灯火像星星一样点缀在高空之上,滴水兽站在高处,俯视着整个城市。
她抬起手。
白色的手遮住这片与混骸之地皆然不同的景色,唯有从指缝间落下的月光如此相似。
她说:【我以为我同样会一无所有的死去。】
她说的很平静,宛如一波死水。杰森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像被什么哽住,什么话都无法说出口。
他发现对方的平静之下并非是脆弱,诺斯教的圣徒也无需他人的安慰,她只是在陈述。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司珀茵问他。
杰森反问:“什么样?”
司珀茵回看着他,没有回答,指了指他的快餐,【要凉了。】
杰森从袋子里拿出盒子,“我去用微波炉转一下就好。”
他进了屋子,打开灯,微波炉闪起暖黄色,餐盒在里面旋转着,香味飘了出来,司珀茵仍然跪坐在那里。他喊道:“你要不要进来?”
司珀茵回头看着他。
杰森说:“我吃饭,你一个人坐在那里,感觉有点奇怪。”
他觉得司珀茵本身就是个很奇怪的存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自己也不在乎,但他总莫名觉得对方可怜。
灯光替代了月光落在司珀茵身上,那头纯白色的头发也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变成了浅浅的金色。
如同她曾经的样子。
杰森发现当司珀茵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饭的时候,他更不自在了。
“你要不要来点?”他推了推手里的盒子。
司珀茵摇头,杰森说:“那我给你拿个喝的吧,可乐怎么样?”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罐装可乐放在司珀茵面前。
司珀茵盯着那个小瓶,冷气在瓶身上凝成水珠,轻轻一碰,就变成水滴划落。
好像是要扯上面的拉环,她曾经见其他人开过。但她是个谨慎的性格,她在对比这个小瓶和那一个的相似性,思考是否能用同一种方式打开。
杰森重新拿起可乐,轻轻一扣拉环,气泡冒了出来,饮料顺着瓶身流下,他眼疾手快地抽了餐桌上的纸连忙擦干净。
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吸管在他手上打了个结,又落进了瓶子里。
“来吧,没有人能拒绝冰可乐。”
红色的小罐被放在司珀茵面前,杰森又坐回了原位,看着司珀茵像被投喂的野生的小动物一样,一点一点试探着靠近,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张开,含住了吸管,粉色的眼睛慢慢瞪大。
他还挺喜欢观察司珀茵的表情,虽然算下来他们也没有见过几面,司珀茵最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但这种观察让他感受到一种乐趣,仿佛回到学生时代,老师让观察种子发芽的课外实验一样。
“感觉如何?”杰森问道。
司珀茵隔着桌上的鲜花,朝他伸出一只手指,杰森不明所以。
忽然,她的指腹上面出现了一个小泡,噗的一下又炸开。
司珀茵微笑着说:【很独特的味道,我有点喜欢。】
“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去冰箱拿。”杰森一边大口扒着饭,一边含糊地说道。
司珀茵说:【这是你的领地……你家。】
杰森捏着叉子的手也停顿瞬间,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腮帮子还鼓鼓地,朝她伸出一只手,自我介绍道:“杰森·彼得·托德,前罗宾,红头罩。”
司珀茵看向那只朝自己伸出的手。
她犹豫片刻,选择抬手回握。
【司珀茵,这个是代号也是名字,变异种扭曲物,前秘密隐士会的苦修者,前舍恩教团的重剑骑士,前司珀茵·舍恩,诺斯教的前圣徒,但现在也能带上圣徒面具,其他的话,他们喜欢叫我哥谭治疗点。】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在司珀茵的愣神中,杰森握着那只手摇了摇。
“咔擦”一声,杰森用手机拍下那两只在花瓶旁交握的手。
“你是腻子白,我是死人白,咱俩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