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沈风骨打电话说他已经快到节目组大楼门口了, 冉木便没有往地下停车场去,而是在一楼出了电梯。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这会儿却突然下起了雨。
冉木没有在一楼大厅里等,而是出了门, 站在路边抬头看着朦胧细柔的雨丝。
如今正是初夏,江城的夏季雨水多发,偶尔还有台风天气。每年夏季只要一下起雨,基本都是时间很短暂的暴雨。
冉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雨丝了。
身形消瘦高挑的青年笔直地站在路边,抬头时侧脸线条柔软,弧度优美,神色宁静而平和,看着非常干净。
沈风骨停下车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冉木似乎在发呆,微凉的雨丝被风吹着落到了裸露的脖子里, 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最近因为严格遵照医嘱和沈风骨的悉心照拂, 冉木基本上每天都能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很少再出现昏睡不醒的情况, 他仿佛已经彻底适应了人类正常的生活, 不再游离于梦境和现实的边缘。
但总归还是时常觉得, 缺少了什么东西。
沈风骨陪在身边的时候,冉木总是有很多话要说, 亲昵的陪伴总是能驱散孤独和不安。
但当男人没有站在他身边, 青年一个人出现又没人同他搭话转移注意力的时候, 冉木就显得异常沉默, 甚至就像现在,他在发呆,脑子里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
人或许还是需要记忆的,记忆的缺失不影响生活,却依旧让生命平添了许多空白。
旺仔自然发现了冉木不太寻常的沉默,但这样的安静他并不是第一次看见。
冉木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这样。有时候旺仔会出声哄他说几句话,但大部分时候,旺仔也陪着青年安静地发呆。
说到底,末世中生存下来的人虽然成熟很多,但不可避免的是,他们拥有的美好记忆比失忆的冉木还要稀少,哪怕旺仔有心想要帮助冉木摆脱这样的迷惘,过往惨痛的经历依旧阻止了他的脚步。
更别说,机器狗和冉木之间,真要比起来,还是冉木带给旺仔的正能量更多一点。
冉木正茫茫然地发着呆,头顶突然出现了一把深蓝色的雨伞,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映入眼帘。
下一秒,青年的腰被一条有力的手臂圈住,整个人被带着贴到了一个炽热的怀抱里。
白皙的鼻尖触到了米色的风衣,男人身上熟悉的浅淡香气萦绕周身,握着雨伞的手绕过肩膀,小心地环住,另一只大手隔着薄薄的衬衫抵在后腰,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直至立于同一把雨伞之下。
“等久了吗?”低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不甚明显的温柔。
冉木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那双熟悉的狭长双眸,垂在身侧的手指忽然颤了颤,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小声说:“没有等久,养养才刚出来。”
“怎么不在里面等我?”男人漆黑的眸中带着隐隐的关心和忧虑,微微弯下腰贴近冉木,将额头同青年的额头相抵,试了试温度,只觉得格外凉,便敛起眉,训道:“在外面站着,淋湿了怎么办?身上这么凉。”
“海怪不会感冒。”冉木糯糯地回答,抬起手揪住了沈风骨的衣摆,就那么依偎在男人怀里,头靠着坚实的肩膀,慢悠悠地说:“养养在这里看雨。旺仔也喜欢。”
“你看看机器狗去了哪?”沈风骨仍不放松,沉沉地问。
冉木这才转头瞟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没看到旺仔,顿时疑惑道:“刚刚我明明把旺仔带出来了,他是不是偷偷藏到我的书包里了。”
“没有。在车上。”沈风骨侧了侧身,让冉木看迈巴赫敞开的车窗。
冉木依言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坐在副驾驶上摇头晃脑听歌的旺仔,便说:“旺仔刚刚还在的。”
“该去吃饭了,忙了一上午,甜点都没吃。”沈风骨松开握着冉木腰身的手,转而探向他的肚子。
在青年扁平柔软的肚子上摸了摸,男人勾了勾唇,说:“才一个上午没吃甜点,肉肉都没了,你这样怎么长胖?”
“我刚刚吃了一盒草莓蛋挞,宋影帝给的。海怪也会长胖的,是养养吃太少了,要是我变回海豚,吃一个月,就会胖了。”冉木不满地说。
“合着养养每天60个蛋糕还是太少了。”沈风骨眸中带着笑意,低声道。
“对呀。”冉木毫无所觉地点头,说:“做人就是这一点不好,不可以吃很多。海怪在海里就整天吃吃吃,所以长老都特别壮,像山一样。”
沈风骨索性揽着人带到车边,开了门,抬手搭在冉木的头顶,等他坐进去了才关了车门,从另一侧上车。
旺仔已经跳到车后座,抱着冉木的手机继续蹦迪了。
沈风骨倾身帮冉木系了安全带,抬眼却正好看见冉木在对他做鬼脸,便伸手捏住了冉木的脸颊,哑声笑了一下,说:“怎么学的这个?”
“鬼脸吗?养养看草帽路飞做过。不过我做得都不像。”冉木抬手在自己脸颊上比划了一下,说:“路飞这里有个记号,要是我也有就像了。”
“胡说什么,那是疤。”沈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