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咱们家离买房还差不少钱吧?”穆子期有些讶然, “县城一进的四合院,一般的地段起码要一百五十两银子以上。”虽说本月没有盘账,可大概的数字他还是知道的, 就算加上老叶氏那只价值四十两的玉镯子, 依然远远不够。
“你先算算, 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老叶氏自然清楚,不过她看家里的几个孩子自打生意好起来后,似乎就无所求了。
“好吧,奶奶你等等。”穆子期自然不会反驳,转身走回房,到他的床底下拉出一只木箱子, 打开拿出账本。
穆子清跟在他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问道:“大哥, 你真的要去学堂住?那我怎么办?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这间房睡。”好不容易托人弄到县里读书,好日子还没过多久呢,大哥就要和自己分开。
“去帮忙点上蜡烛, 天快暗下来了。”穆子期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 就想给他找点事做。
此时他们刚吃完晚饭,本来在院子里乘凉的,结果就说到算账的事。
“天没有黑呢, 估摸着广场的戏还没有开始。”穆子清不肯动弹, 鞋子在青石铺就的地板上用力磨蹭了下, 低着头嘀咕。
这两天县城里来了一群唱戏说书的人,每天晚上在县城预留的广场上又唱又说,有传统的戏剧,也有改编的舞台剧,题材来自于这次大夏攻下福省的作战过程,主要表现夏军的英勇顽强和强大武力,树立了不少英雄的形象。
穆子期本来对听戏没有兴趣的,以前在老家时趁着日子好过,他去戏楼里听过两次,结果发现自己完全欣赏不来。这次不同,大夏官府的宣传队唱的戏通俗易懂,用的是大白话,显然是改编过的。
可想而知,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古代,这种说唱的舞台剧多么受人追捧了!每天太阳还未落山,就有一群群的人刚放下饭碗就跑到广场等待。
连附近村庄的村民都跑来了。
穆子期他们去看过一次,第二晚再去时,发现是同样的内容,人更多,今晚就干脆没有去挤了。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在县衙的实践活动刚结束,宣传队才来,否则他也许得像县衙的其他人一样,天天晚上到广场值勤,特别是城管部和治安部,更是忙得团团转,就怕百姓聚在一起会出现什么群体恶性事件,不说踩踏之类的,单是孩子们的安全就够让人担忧的了。
大夏的治安再好,也是有阴影的,犯罪行为一直存在。
“哎,三郎,你都十一岁了,以前在村里也有一段时间是自己睡,难不成现在不敢了?奶奶他们在对面住着呢。”穆子期见他头低低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安慰道,“我这又不是不回来,咱们每天都能见面。”
“不一样的。”穆子清抬头看他,“明天大哥就去上学了,等初三这一年过去,大哥你的成绩那么好,定能考上高中,这样一来,你就要去府城读书。府城离县里这么远,回来一趟都要半天时间,那以后咱们兄弟睡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人总是越长越大,说不定没有几年,大哥就给我们找位大嫂回来了。”
平安县没有高中,只有明州府才有一所。
听完他的话,穆子期有些怔然,他拍拍对方的肩膀,叹道:“三郎长大了。”会思考了,就是想得太远。
想想也是,兄弟俩亲密无间的时期其实就在少年时,等大家一长大,要忙于学业和事业,加上成亲生子,能像这样窝在一起谈心说话的时间就少了。
“大哥,那你答应不去住学堂了?”穆子清眼睛一亮。
“不行,我还是认为在学堂住对我有好处,这样吧,每七天里我回来住两晚。”穆子期残忍拒绝。
“啊?”穆子清大失所望,他还以为自己把大哥说服了呢,“那岂不是家里晚上就只有我一个男人?阴盛阳衰啊。”
“你把小远忘记了,他虽然只有一岁多,可他将来同样是男人。”穆子期笑道。陈承远是陈香儿子的大名,婴儿时期的他让穆子期等人头痛欲裂,但现在的他正处于最可爱的时候,很受大家喜欢。
“你们兄弟在屋里磨蹭什么?”老叶氏在院子里左等右等,不见他们出来,忍不住喊了一声。
“出去吧。”穆子期使个眼色,两人很快就拿好东西出去。
“咱们家一年的收入有这几项,一是大蒜的收入。官府下发的蒜种非常好,加上管理得当,亩产八百到九百斤,中途还割过一次蒜薹卖,这样一算,每年种植大蒜的收入达到十二两。咱们家种了两次,就有二十四两;第二是荔枝,山坡上的荔枝树长得越来越好了,产果一年比一年多,现在的人舍得吃,这两年单是荔枝就有四两银子,已经把成本赚回来了。”
穆子期说到这里忍不住露出笑容,这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虽然三年才能回本,速度是慢了点,可之后结的荔枝除去每年的人工和肥料,剩下的就全是利润了,而且他们家的荔枝树还没有到盛果期呢。
听到这里,老叶氏他们也很是高兴。
“奶奶,大哥,兴许以后的荔枝就卖不了那么贵了。”穆子清却有些忧虑,“咱们家的荔枝一挣钱,村里人都看着呢,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