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人。
穆子期看着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整个右脸颊被划了一刀,看得出当初的伤口很深,经过缝合后,伤口看起来还是不平整。
这是表面上看到的,被长袍遮住的身体还不知有什么伤痕呢。
两人相互对视了许久,说了几句话后,到书房时,还是忍不住抹了眼泪。
穆子期不觉得难为情,对于陈香,他的感情是很深的,两人一起长大,一起经历种种磨难,陈香就像他的兄弟一样。即便几年未见,可两人之间感情却没有变得生疏,所以陈香一哭,他也跟着掉眼泪了,恨不得抱头痛哭。
“大郎,别哭了,咱们应该高兴才是。”到底是经过战场历练的,陈香率先止住眼泪,他扶着穆子期的肩膀,笑中带泪,“我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大郎,你长大了。”
分别那年,十六岁的穆子期,面容还有着几分稚气,可如今站在他面前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气质温和,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就是读书人的样子。
“你看起来成熟了。”穆子期擦擦眼泪,心里很是坦然,继续打量陈香,又捋起他的袖子看看,果然,夏天的衣衫轻薄宽大,他的胳膊上有着大小不一的疤痕。
“别看我脸上和身上有疤,其实我是幸运的,没有缺胳膊少腿,比把性命丢在战场上的战友们,我是个幸运儿。”陈香的神情很是认真,“所以你们都不要伤心,能有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
穆子期摇摇头:“你不是神枪手吗?怎么身上有这么多伤口?”
“有些伤口不是在偷袭战中被伤到的……总之,情况很复杂,一言难尽。”陈香叹了口气,“我们军中的武器比大金先进,射程又远,可他们卑鄙啊,无所不用其极,又老是串通当地的百姓,时不时给我们搞出一些麻烦,大金的百姓愚昧,很多滑稽的话都听,我们怎么解释都没用。刚开始吃了不少亏,我脸上的伤就是那时留下的,后来将军们吸取经验,伤亡就很少了。”
穆子期静静地听着,从陈香的陈述中,他能看到对方的成长。
如今的陈香已不是当初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现在的他性格变得刚毅,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穆子期心底有点失落,转念一想,又为他高兴。等问起将来的打算时,又心生不舍之情。
“我未来几年还会继续在军中,我习惯了军中的生活,现在想让我退役出来,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陈香的目光有些迷茫,随即变得坚定,“等军队不要我了,我再出来,总能找到一口饭吃。”
“我和战友们说好了,以后还想再打仗,最好能在我们这一代统一天下,恢复汉统。”他补充道。
“在军队的发展的确好。”听到他这么说,穆子期只能自我安慰,“朝廷很重视军队的建设,你们这批有战场经验的军官是宝贵的。”
陈香一听,抿嘴笑了。
“我未来会在哪里还不能确定,等一确定能休假,我就赶紧回来了。”这次回来,见到自己读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已经九岁了,看自己的目光是怯生生的,他心里就一阵难受。好在经过半个月的相处,父子俩的感情逐渐加深。
“无论会分到哪里,估摸着都不会回到明州府,所以我想带瑞珠娘俩随军。”陈香知道在他从军的这几年,如果没有穆家的帮助,瑞珠不会撑到现在,生活得好好的,对此,他很是感激,现在冷不丁要带他们离开,一下子丢下饺子馆,心里很是愧疚。
穆子期昨天和老叶氏谈论过这个问题,心里有了准备,不觉得有什么,就笑道:“这是好事,阿远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当然要聚在一起,再说了,你和瑞珠还年轻,难不成就不想再生一个孩子?”
古人讲究多子多福,他估计陈香夫妇还是想生的。
果然,说到生孩子这个话题,陈香没说什么,看样子是默认的。
“如果你说的是饺子馆,这不是问题,大不了把它转给其他人,无论是刘家还是穆家其他房的人,到时再说。”穆子期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觉得,等他和唐昕成亲,两人的身体好,又是适合怀孕的年龄,估计没过多久他就要当爹了。
这样的话,老叶氏一定要求到他们身边照顾。到那时,家里人分散在各地,各自有收入,饺子馆就算关闭,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
两人关在书房,单是叙旧就说了一下午。等到晚饭才出来,倒是让老叶氏取笑一番。
饭桌上,瑞珠看看儿子,又看看陈香,先前的愁苦不在,面容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瑞珠在府城这里住了两天,因为陈承远要上学,她只能带着儿子回县城了。陈香留下来帮忙,过了没几天,季无病请假回来,加上严日初,一帮人把成亲的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一转眼,六月十八日到了,这一天,是穆子期去迎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