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雪原时她渐渐发现了不对,低温下草木不生,路途两边全是荒凉,她心里有些异样,还没质疑就被张寅注射了药剂,昏迷过去。
再醒来人已经在宿舍中。
他们给她送吃的喝的,可是最初给她依赖的男人再也没出现过。
陈亚沙惶恐不安,跟送饭的人说过很多次要见张寅,无济于事。她的请求落进了无底洞,永远不会有回应。
彻底发现自己被骗,是在她被送入实验区那天。
张寅站在实验区的门口,带着那副温和笑意迎接她。他向她伸出了罪恶之手,带她走入深渊。
进来后她见识到了真正的病毒,也见识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要经历过多少痛苦才会被迫变成怪物。而那些曾经她不曾见过的残忍手段,也被一一用在了她的身上。
她永远不会忘记,为了确定她脑子里是否有白色寄生虫,在给她注射麻|醉剂后,他们切开了她的头骨。她清楚的看见带血的镊子从眼前晃过,黏在上面的一滴血,刚好落入她的眼睛里。
比起张卯,张寅更加恐怖。
他笑里藏刀,面具后的脸狰狞如恶鬼。
控制器推按到了极限,电流带来的疼痛让陈亚沙开始眩晕,她的眼前出现了许多颜色的光斑。她翻身仰躺在地上,目光正好落在攸关脸上。
她是故意选择今天发狂逃跑的,因为她知道攸关在今晚要留在实验区。
青年脸上一片冷淡,没有任何焦急和怜悯。
想要联手逃离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破灭了。白沫从她抽搐的身体中涌出,陈亚沙在意识朦胧中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她想,是报应吧。
当初她执着于余纵,言语上多次打压辱骂攸关。如今自己成了阶下囚,而他成了高高在上的看客。
“张总,再这么下去她的大脑可能真的会受损,到时候……”
张寅看了眼攸关面无表情的脸,将开关拨了回去。
陈亚沙还在抽搐,他厌恶地撇开眼,问攸关:“看见老朋友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她以前讥讽我的那些话。”
“听说为了M001,她没少吃你的醋。”张寅微眯起眼,“你被抓进来这么久,怎么也不听你提起M001,就算当初他强迫你,可大家一路经历了那么多,担心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他不也没来救我?”攸关恹恹地垂着眼皮,看着自己的脚尖,“你不用试探我,只要你们能保证我的安全,我一定好好留在这里。”
张寅轻笑一声,转而问起试验的事。
“和之前一样,之后再没有任何变化。”攸关眼珠子一转,“我建议最好是让大家一起观察,毕竟那种变异很微小,万一我看漏呢?”
张寅神色骤变,“你怎么不早说!”
“这提议太得罪人了。”攸关一脸无辜。
张寅气得肝疼,立刻把所有正在熟睡的研究员全都叫了起来,每个人一台显微镜,重新观察。不但如此,他还分派了另一部分观察攸关细胞与丧尸病毒。
攸关优哉游哉地看着实验室中哈欠连天的人,心里冷笑。
睡个屁,都起来嗨。
他拍拍手,提醒大家:“别喝水,以免上厕所,毕竟细胞的异象发生在瞬息之间,万一错过了张总该生气了。”
正准备拿杯子的人默默收回手,咽了咽唾沫。
接下来这些人连轴转了整整48个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过工位。欣慰的是,他们的付出有回报,二十多名研究员一致证实,攸关没有看错,他的细胞吸收了实验体细胞的蛋白质后,又将某种物质输送回去。
在第36个小时时突然膨胀,继而化成一滩纯水。
同样的现象不只发生在两种细胞之间,还发生在攸关的细胞和病毒之间。
简而言之,病毒被他的细胞“净化”了。
降临者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他们致力于推翻旧世界,建立新世界,病毒净化意味着,攸关的血液、汗渍、头发,甚至是他的一点口水都能杀死病毒。
病毒消失了,因病毒而产生的特殊酶也会消失,失败品也就不存在了。
那他们的宏图大业该怎么办?
这个人不能留!
张寅拿着厚厚一沓报告找到攸关,掐住他的脖子,“原来你才是最该被杀掉的那个!”
只要一想到他们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一切,会被这么一个瘦弱的青年轻易毁掉,他心里就涌现出一股极致的愤怒。
就好像新世界的建立是梦中楼阁,随时坍塌,不堪一击。
“不能留,不能留下你!”张寅两眼充血,魔怔一般重复着,“你必须死,必须死。”
余纵从背后偷袭,手掌死死卡住张寅的喉结,正要用蛮力将他的脖子掰断时,张寅忽然松手,跪到了地上。
他痛苦地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嘴里哀嚎不断。
实验室中的研究员和外面经过的降临者齐齐跪到地上,虔诚地不停磕头,畏惧着某种无形生物的可怕怒气。
张寅裸|露在外的皮肤下爬上了丧尸才有的深色脉络,攸关看到他的瞳孔急速紧缩,虹膜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