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情陈亚沙记得不清楚,但那种疼痛很深刻,仿佛有一只手探入,将她的身体撕裂开又重新缝合,痛不欲生。
修养一段时间后,团队的人就回了研究所,其中之一便是张卯。
陈亚沙的体温上升到44度时便一直维持着,皮肤下的血管比之前更加清晰鼓胀,像一条条盘根错节的树根。
几名助理不敢再说话,再一次意识到攸关比张寅还要疯。
毕竟之前没人敢给任何一个实验体注射两次催化剂,这是在要人命。
“她、她的心跳会不会太快了一点……”助理二颤巍巍地指着屏幕道。体温升高,血流增速,心跳自然会变快,可这个快已经超出了合理范围。
他时刻担心着陈亚沙会不会突然猝死。
攸关有条不紊地调配第三支混合催化剂,“死不了。”
他的语气太淡定,太平常,好像陈亚沙的状况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催化剂就是一种“烈性药”,药量越大药力越猛,可是“风险”和“收益”是画等号的。
攸关的手指在操作台边沿轻轻点着,一下,两下,三下……助理们因为他的动作更加紧张,仿佛那不是无意识或者习惯性的动作,而是在倒数陈亚沙的死期。
不行,不能再看了,这太折磨人的内心了。
可是不看,又怕错过某个大的实验发现。
陈亚沙的心跳又登上了一个高峰,攸关点动的手指停下来,把催化剂吸入注射器中。
“连续三次,她,她……”
不等那人说完,注射器扎进陈亚沙的颈侧,拇指按下顶部的推压器,只听见咔嚓一声,液体尽数流入陈亚沙的身体。
滴滴两声,是仪器发出的警报:实验体的心跳过载,随时面临死亡。
攸关拦下准备施救的助理,“别动她。”
“她快死了!”助理惊慌失措地大喊道,这可是组织里唯一的女性变异者,明路是否能获得自然生产的后代全靠她,她不能死。
“我知道。”攸关眼里像淬着锋利的冰渣,“你也知道是‘快’,而不是‘已经’。”
助理怔住了,他们知道攸关会写代码,思维开阔敏捷,也知道他的脑子连张寅都佩服,可是不知道这人竟然有这样不顾他人死活的残忍的一面。
“觉得我冷酷无情,很残忍?”攸关淡漠地掀起眼皮,一一扫过他们的脸。
几人一声不吭,用表情说明一切。
“基地里的实验体哪个不是九死一生,哪个不是你们花大力气才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怎么,自己做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了?你们哪来的脸说我残忍?”
“那些低等实验体怎么能和陈亚沙比!”
“怎么不能,陈亚沙变异之前不是人?还是说她变异之后有什么过人之处?次声波?可我也没见你们有多重视她的这项能力。”
助理们讷讷的说不出话。
攸关重重冷哼一声,指尖搭上陈亚沙的手腕,皮肤滚烫,血管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震颤。他看了余纵一眼,只一个眼神,余纵就知道他想知道什么。
探知过后,他把结果告诉青年,“意识层和之前一样,很混乱,我能感觉到她的挣扎。”
攸关的嘴唇抿得笔直,“能感觉到最高意志的精神力吗?”
“不能。”在最高意志出手干预之前,那些寄生虫如同死物。
攸关指向一名研究员:“你,去把脑部检查仪搬过来。”
“啊?”那可是个大家伙,助理为难。
余纵走上前去,粗壮的胳膊勾住对方的脖子,强行带着人往外走。
半小时后,大型机器搬了过来,因为构造复杂,线路太多,后面还跟着四五人帮忙抬着。
把线路接好,攸关将金属头箍戴在陈亚沙的头上。随着机器启动,柔和的蓝光散发出来,攸关走到与之相连的电脑前,快速的设置一番。
不多时,类似于x光片的实时透视图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一张接着一张,每一张上都有不明显的阴影。
这些阴影呈线条状,从第一张开始它们的姿态就各种变幻。很明显,催化剂导致的陈亚沙身体数据攀升的同事,也影响到了“病毒”。
“爸爸……爸爸……”陈亚沙现在梦呓中,她看到父亲因为无法行走趴在地上,保护他的人都死光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冲进基地的丧尸来分食自己的身体。
她还看到了自己为抵抗丧尸,豁出性命不计后果的使用次声波。
那一刻她真的好疼,脑袋要裂开了。
而此刻,那种疼痛又来了。
迷迷糊糊间她分不清眼下是在基地对抗丧尸,还是在实验室中接受张寅的折磨,她只知道疼,这条苟延残喘的命就要结束了。
“滴滴”,机器再一次发出警报,声音比之前更加急促紧急。
攸关盯着陈亚沙的脸,对其余几人道:“谁都不许动她,梁牧,你留下来看着,谁敢动陈亚沙一下就把他杀了。”
余纵:“是。”
走出囚禁室,攸关问系统:“那边计算加速没有?”
【正在加速。】
攸关加快步子,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