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万!”
“320万!”
“噢!400万!”
……
主持人口中的报价不断提升,最终一跃跳至400万。
川岛捏紧手中的报价板。
这块羊脂白玉成色与雕琢都是上品,分量虽轻但十分值得。他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块玉,前期竞价赤司分明没有动作,偏偏在还剩一个竞争者时突然半路拦截,还是以这么跳跃的数字。
“410万!”
手刚放下,身旁再度举起叫价:“430。”
主持人的声音愈发亢奋,全场仅剩他们二人竞价,举牌如流水,毫不拖沓的紧跟动作将这场拍卖会推向竞价的高潮。
“450。”
“470。”
“490。”
“500。”
……
“520。”
干脆利落地举牌,川岛蓦地伸出右手扣住身边人的左手手腕:“成心跟我过不去?”
覆上的瞬间能感觉到对方短暂的僵硬,但很快放松下来。
“跟我谈谈。”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命令式,却硬生生克制着软化几分。
“没什么可谈的。”川岛终于转过视线,双方目光交错,异色瞳于过盛的灯光照耀下仿佛闪动着异彩的流光,不禁让人一时失语。
没有再追价的声音,主持人举起小锤敲响实木。
“520万第一次!”
“……我是说过不介意。”
“520万第二次!”
“可我就是怕你。”
“520万第三次!成交!”
*
侍者将丝绒礼盒递到川岛面前时,后者正在为“根本没吃到免费晚餐”这一点郁卒不已,险些没能好好应对。但他并未伸手,而是以一贯风度得体的亲切语调温声吩咐:“请帮我交给西园寺小姐,愿她在九月能有个好心情。”
“是,一定会帮您带到。”侍者收好礼盒,转而拿出另一个楠木制的盒子,“这是赤司少爷吩咐送给您的。”
“……”
“藤原少爷?”
“把这个——”
……
“没有改变的办法吗?”
竞价结束,一锤定音。猝然的喧闹与井然有序的流程交织出怪异的盛会,赤司清冽的嗓音有如穿透实质,轻而易举敲人心底。
“暂时好像没有。”
手腕松动,川岛这才发现掌心早已一片湿濡。
——“我会找到的。”
……
“算了。”犹豫几度,黑发少年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份礼物。
转身走向大门,没走多远,身后有人匆匆赶上来,身着燕尾服的老管家急切地行至跟前,姿态恭敬地弯腰低语:“藤原少爷,冒昧打扰,请问治也少爷今晚为什么没有来呢?”
“堂哥他身体欠佳,正在国外休养。”川岛有些意外,毕竟在他心里西园寺家应该是知道的,“请问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转告吗?”
“不……打扰您了。”对方深深地鞠下一躬,“还请慢走。”
“唔。”
若有所思地掂了掂手中的盒子,川岛走出大门,凤镜夜仍未离开,右手举着一方黑色手机附在耳畔,视线却一直看着这边。
川岛挥手打了招呼,从善如流地迈步过去,对方正好收线。
目光停在他身上,确实是在等他。
“等着请我吃宵夜?”
之前的通讯大概是愉快的交谈,让凤镜夜鲜有表情波动的脸上都生动不少,语气却仍在控制在冷静范围:“你想多了。”
“哇。”川岛挑了下眉,刻意打趣,“好歹也算认识了,不可怜一下你这位没钱吃饭的新朋友?”
“你对朋友的定义还真是随意。”虽是这么说,凤镜夜却同时抬腕看了时间,“想吃什么?”
“真是口是心非。”川岛耿直地戳破,即便腹中确实没什么东西,但今天的一切实在足够让他没有吃饭的心思,“改天吧,没胃口。”
凤镜夜看向他手中的盒子,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方才赤司家继承人所拍下的一枚沉香木。
“那就算了。”
“别算了啊,留着下次。”川岛无比自然地回应,“可别忘了。”
他带着惯常的笑意说出这句话,仿佛心情不错,更像是无意调侃,以最寻常不过的语气嘱咐着倾听者不要忘记。
——下次。
“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
已经坐上私家车的川岛自然没能听到这句话,上车后他便瘫在靠背上宛如一条濒死的咸鱼。
“您是要……”
“回我的公寓。”
“是。”
不用报出地址,反正神通广大的藤原家就连司机都会“尽职尽责”地知道他的住处在何。
交谈完毕,川岛脖子往后一仰,只觉得身心俱疲。
“凛少爷,您的手机好像响了。”
“嗯。”
摸索一阵,川岛保持着巨丧的表情拿起手机,有气无力地动作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幽幽亮起的屏幕上正是他在来的路上苦寻不得的、他那潇洒自在的父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