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双手赞同。”
偌大的会议室内,褐色落地窗帘安静地垂落,明亮的光线以斜角形式从缝隙投射至地板,在原木桌脚边折出不规则的形状。
窗外微风乍起,翠绿的青松枝叶小幅度地摇曳着。
川岛神情自若地放下手,好整以暇地与迹部望过来的目光友好对视,露出一个和煦无比的笑。
空气中有着紧张窒息却莫名涌动的躁烈。
安静只持续了三秒。
小池亚由举起右手:“我也赞同。”
那就像是一个信号,青禾与高岛几乎是同时举起手:
“我赞同。”
“赞同。”
自川岛座位之下,次序整齐划一地举手附以,毫不紊乱,一路延伸至对面所属帝光的座列——副会长一路至末端的会计依次表态,约好一般绝不逾矩,严格按照座位先后举起手。
全票通过。
然后无比默契的,全都以事不关己的态度保持着高度统一的沉默。
首位的两位会长大人不约而同地以冷静视线环视室内一周。
“看来在座的各位意见都很一致。”迹部以手支颐,指尖习惯性地扶上眼角下的泪痣,仅从表面辨不出任何情绪,“你觉得呢,赤司?”
“共同出演倒不是大问题。”赤司语气清淡,轻巧接下迹部打过去的问题,唇角噙着礼节式的微笑,“不过出演地点定在哪里,剧本怎样决定,都需要好好考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小池与帝光的宣传部长——神田纱织,却同时伸手按住桌面:
“我来!”/“会长,请交给我。”
没想到会撞到一起,两人顿时颇为不悦地皱眉对视,不服输的直白视线几乎要硬生生在半空擦出违背科学的火花。
川岛简直要为帝光会长日益精进的说话艺术站起来鼓鼓掌了。
迹部甩手推出难题,赤司转眼就四两拨千斤地挑起事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方小池已经率先一步占领先机:“我们冰帝的大礼堂可以容纳三千多人,设备先进齐全,还有露天设施,完全可以作为出演的舞台。”
大礼堂确实是冰帝足够拿出去比较的一大谈资,由迹部出资,年前才修建好,坐落于整所校园的东南角,气派宏伟,部分设施甚至是国外空运来的。
神田哑然了一瞬,很快镇定地还击:“那么剧本就由我们帝光负责好了。我们宣传部有三位以上都在这方面获过奖项,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小池蜷起手指紧紧握拳。
冰帝文学社一家独大,得过奖项的人才虽然不缺,但却都集中在文学社那边,如果要说也只能是去文学部寻找外援,她个性好强,自然没办法说出这样的话来。
冰帝出会场,帝光出剧本。
看上去似乎分配得很是和谐,但在场所有人都对自家的宣传部长再熟悉不过。
“我不同意。”小池倔强地看向首位的迹部,“这几年话剧社的舞台剧、前两年的创意作文大赏,我认为我完全有能力写出合适的剧本。”
“那么会场也不能就这么定下来。”神田也不似看上去的柔弱,振振有词地清晰道,“我们帝光的会场也足以容纳两千多人,设备也是近几年翻新的,担任一场演出的舞台绝对没有问题。”
河源亮太暗自站在桌下无声鼓起掌:这场面真是太特么刺激了!
——打起来!打起来!!
他偷偷抬眼以眼角余光打量着两位会长。
身穿冰帝制服的迹部景吾保持着单手支颌的动作,目光冷凝;另一边身着帝光白色制服的赤司征十郎则双手交握,虚虚地搭在桌前,神色平静却无端让人不敢直视。
就事论事,虽然迹部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对象,但或许是相处过几年的关系,帝光的这位会长虽然乍看上去温润和善,却总让人有种莫名违和的畏惧与疏离。
嗯,到底还是自家的好嘛。
就在河源这么想着的时候,自家的副会长大人川岛同学再一次开口了。
“既然两位会长都答应出演了,场地和剧本不用非急在一时。”黑发少年缓声劝慰,完全一副无害的老好人模样,“剧本完全可以按照策划案的方式来决定,十一月之前定下来就没有问题。”
迹部轻哼了一声,指尖的钢笔蓦地快速转了两圈。
川岛压根就没敢去看赤司的反应。
并非他故意想在风口浪尖插一脚,而是继续放任两位宣传部长这么争执不休地发展下去,迹部和赤司说不定会顺水推舟地将这件事一举镇压,然后,就不会有然后了。
怎么说呢。
川岛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这两个人的。
赤司一开口他就预感不好。
在两道视线的双重压迫下,饶是川岛也不得不暂时避其锋芒,看向白色幕布上的方案对比:“说起策划案,我有个小问题。”
迹部斜睨他一眼:“什么?”
“既然是两校联合举办的晚会,为什么方案里都只有本校?”川岛尽量委婉地阐明,“没有联动性,似乎丧失了合作的本意。”
小池亚由的方案华丽奢侈,场面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