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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己身为儒家子弟,真敢这么干吗?
可是崇祯皇帝把自己单独拉出来,还对自己说了这番话,自己能拒绝吗?
能拒绝。但是拒绝之后,自己就必须死。
这种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崇祯皇帝的名声怎么办?
像这种毁名教根基的事儿,就算是眼前的这位爷向来不在乎名声,其他人也不会允许自己活着吐露一个字儿。
尤其是厂卫的鹰犬。
这几天在诏狱,自己已经充分的认识到了锦衣卫卫是如何执行皇帝的吩咐的——这么多天,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或者暗示自己行贿,除了关着还是关着。
那些被拉出去处置掉的不用提,证据很明确,谁也说不出什么的。
剩下的这些连自己在内一共二十九人,都是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贪腐害民的。
连向来名声如粪土的锦衣卫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索贿,那么崇祯皇帝对于厂卫的掌控力,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鹰犬会让自己活着出去败坏崇祯皇帝的名声?
越想越怕,曹于汴额头上的冷汗流的就更快了。
只是崇祯皇帝却不管曹于汴心中在想着什么,又接着道:“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
这也是孟子说的罢?
可是朕对待百姓仁不仁?可是百官仁否?”
曹于汴对于这点是心知肚明的。
哪怕是自己觉得崇祯皇帝再怎么操蛋,再怎么肆意妄为,再怎么把自己这些正人君子当小人看,但是崇祯皇帝对于百姓当真是极好的。
不管是登基之初的永不加赋诏,还是后来陕西的大旱,甚至于因为林丹汗叩关而在草原上进行的报复行动,其实都说明了崇祯皇帝对于百姓的重视。
这样儿的皇帝再怎么说,在民间的风评之中,一个仁字是跑不了的。
可是您不能光对那些百姓仁啊,我们这些正人君子呢?
是,我曹于汴也承认,有些人不知好歹的贪,可是我没贪啊。
连我辞个官您老人家都能给弄的牵连九族,这跟仁能扯上边?
曹于汴想了想,反正自己是再也没有啥当官的指望了,如今破罐子破摔,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干脆梗着脖子道:“启奏陛下,草民以为陛下对于百姓自然是极好的,堪称仁君。
然则陛下对于百官却视之为仇寇,动辄以厂卫缉之,剥皮实草之事屡见不鲜,非仁君也。”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点头道:“若是这般说来,朕自然是算不得仁君。
可是放任那些贪腐之辈去害民,朕莫非就是仁君了?到底是名声重要,还是百姓重要?”
见曹于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崇祯皇帝又接着道:“杀一无罪,非仁也,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
曹于汴此时心中更是凌乱。
这句话的意思简单到只要识字,基本上都能理解透了。
杀一个没罪的人,是不仁的行为,拿了不是自己的东西,则是不义的行为。
但是崇祯皇帝一开头的话,呆是明摆着要去怼了儒家的,甚至于除了衍圣公的爵位之后要打压孟子。
但是现在又不断的拿孟子的话来点自己。
陛下您有话直说成不?这么猜来猜去的很累脑子的好不好?
崇祯皇帝却接着道:“方才曹爱卿说朕对于百官不仁,那么百官取了自己俸禄之外的财物,是否不义?
彼不义在先,再要求朕对其仁?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些贪腐之辈强取了百姓的财物,百姓愿意吗?
朕再取了他们的性命,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一报还一报罢了。”
崇祯皇帝看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曹于汴,干脆把话题挑明了道:“曹爱卿莫非以为朕开始所说的事生者不足以当大事真个是为了要打压儒家么?”
曹于汴心道你丫不是这么想的才奇怪了——连衍圣公都被您老人家给除了爵……
崇祯皇帝却笑道:“朕也读伦语,也能孟子,最近更是在对于伦语和孟子做出注释以刊行天下,如何会真个要去打压儒家?
不过是因为百官读的皆是伦语孟子,心中耻其行罢了。”
曹于汴这才放心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既然崇祯皇帝这么说了,自己也不用纠结到底是去死还是老老实实的替崇祯皇帝怼儒家这个问题了。
算了算了,自己还是回老家去种田得了,朝堂如江湖,风波险恶,根本就不是自己这种正人君子能混的地方。
但是崇祯皇帝却是根本不打算放过曹于汴。
曹于汴这家伙虽然可以说是水太凉头皮痒的钱谦益之座师,但是他自己为官还是不错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家伙读书读傻了,满脑子的不合时宜,怎么看厂卫都不顺眼。
但是崇祯皇帝又离不了厂卫——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崇祯皇帝又不是个傻蛋,如何能像原本的崇祯皇帝一般自废武功?
曹于汴虽然满脑子的不合时宜,但是文采是有的,为人么,从过往为官的经历上也能看出来一些。
再加上陈默不止一次的向崇祯皇帝表示自己这里缺人手,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