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在那个竹椅上躺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万众瞩目之下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再到后来的置若罔闻,即便是少部分人再如何坚信也无法阻止更多的人开始慢慢相信这位世子殿下是因为识海内出了问题,导致神识与石碑无法完美连接,从而让大道烙印无法最直接的感受到自身。
所以无法走出那层光幕,也就不能登上二层楼,乃至更高。
塔内的人渐渐已经习惯,但塔外则是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对于李休为何不上楼的原因争论不休,甚至还险些爆发了几次冲突。
更是有好事者设立了赌盘,来用李休还有多长时间才能登上二层楼作为赌注。
在锁天塔未曾开启之前他已经躺了一个月,所以梁小刀自然不会认为他是因为不过瘾所以想要躺更长时间。
“陈彦彦已经走上了第十层,你却还躺在那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忍不住出声喃喃道。
在这种时候即便是最亲近的梁小刀都是忍不住心生费解,脸上情不自禁的带上了一抹急迫。
更遑论外人如何想。
“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很明显了,你不会天真的人认为他迟迟不动身只是不想动,而不是不能动吧?”
梁小刀的话音落下,在他身侧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轻佻,带着嘲弄。
尤其是此刻这种所有人都心烦意乱的时候,这句话听起来就更加刺耳。
于是梁小刀偏头看了过去,面色微冷,他上下打量了开口说话那人一眼,旋即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淡淡道:“拜阴山的人?怎么上次没死够吗?或者说是你活腻了?”
那是一名年轻人,当初李休利用戴泽与景元,从而算计了廊城世家以及拜阴山这几大势力,戴掌教身死,整座拜阴山群龙无首。
后来拜阴山陷入颓靡,几乎是一蹶不振,就在众位长老宣布封山之时,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站了出来,联合门内数位长老,用铁血手腕镇压了一切反对声音,以承意修为,弱冠之龄登上了掌教之位。
并且得到了倾天策的好评,被誉为一旦踏足三境,必可入沧澜榜前十,在年轻一辈当中有不小的声望,正因如此梁小刀才能一眼便将其认出来。
他叫毛小方。
一个很有手段的年轻人。
前些日子还有一些教习在商量要不要将他接到书院来修行。
并不是当做书院学生,只是让他来书院学习。
梁小刀的话很不客气,毛小方听了也不生气,微微一笑:“梁小将军何必如此?不能就是不能,世子殿下毕竟不是神,总会有做不到的事情,你说对吗?”
四周有人将目光放了过来,周遭的议论声也在渐渐消失,抛却身份如何赞且不谈,凭借毛小方的能力与实力,在所有人看来应该并不逊色书院的四小王。
但这话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梁小刀的双眼轻轻地眯了起来,轻声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劝你最好放弃这个想法,拜阴山到今日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日后你若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就让你连封山的机会都没有。”
毛小方嘴角的讥讽弧度渐渐上扬,说道:“怎么?少将军打算率军踏破我拜阴山门吗?”
梁小刀点了点头,淡淡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能如何?”
他的性子很狂妄,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称得上跋扈,所以这时候哪怕明知会落人口舌但他还是这么说,因为不在乎,他是梁小刀,北地梁文的儿子,谁敢对他怎样?
毛小方脸上的笑容隐没下去,眼眸深处泛着一点寒光:“少将军出身北地,高人一等,我拜阴山可惹不起。”
话音刚落,四周原本还隐约能够听到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梁小刀站起身子看着他,四周无数人将目光投到了毛小方的身上,面色寒冷。
北地世代守护大唐边境,以血肉筑成城池,是大唐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天下人无不敬仰,但现在毛小方却出言讥讽。
这话犯了大忌。
在感受到那些注视之后毛小方的面色微微一白,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冷哼一声指了指塔内的李休说道:“陈彦彦已经登上了十一层,满江红也已经站在了第十层,而他李休却是动都没动,少将军可知晓观碑感悟究竟为何意?”
他侧目看着面色冷若冰霜的梁小刀,也不待他回答便继续说道:“感悟之所以称之为感悟就是需要时间来找到福至心灵的那种感觉,从而用神识紧贴大道烙印,将其引入自身,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无论是神识与烙印相互契合还是引入自身都需要一个吸纳和消化的时间。”
“那不是瞬息之间就能完成的事情,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即便李休这一个月以来是在故意藏拙,想着一鸣惊人,做一做那一夜观尽十九碑的事情也是根本来不及。”
“就算在瞬息之间看懂了,每一层也需要耗费时间来消化,这个过程是无法祛除的,而此时陈彦彦已经站在了十一层楼上,还差两层便可登顶,梁少将军,你觉得还来得及吗?”
毛小方将手指从空中放下,消失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