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竟是会在这里见到世子殿下,实在是让小僧欢喜非常。”
不戒来到了李休的身旁站下,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竟是让这夜色都为之一亮。
他乡遇故知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李休也是如此,他伸手摸了摸不戒那光秃秃的脑袋,解释道:“来做件事情,做完就走。”
还是熟悉的手感。
小和尚眯起了眼睛,觉得舒服极了,也没有去问什么事,就只是在他的身旁安静站着,一言不发。
这一幕被四周各大门派的人看在眼里,心头惊讶,不知那青年究竟是何人,竟敢对无量寺的佛子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无量寺此行只来了三个人,一个大和尚,两个小和尚。
此刻那大和尚坐在金莲之上,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说了句红尘难断便不再理会。
这终究只是很小的一场插曲,众人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过后便不再理会,毕竟今天的重头戏可是小棋圣和棋魔之间的对决。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下方的岛屿当中还是没有丁点动静,四周的人早已经渐渐急迫起来,尤其是那些云舟之上的大人物更是面露不耐。
早死晚死都要死,既如此还拖什么?
三七崖的那群儒生站在白纸上,眉头紧皱,为首一位长衫大儒站在白纸前方,低头冷眼看着下方的岛屿之上。
然后提起了一支墨笔,在身前轻轻一点。
天空之上瞬间出现了无数水墨,如同雨滴一般密密麻麻的漂浮在三十六洞岛屿之上,悬而未落。
他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三七崖的文圣大儒已经没了耐性,意思很明显,要么现在出来下棋,要么就死在岛里。
岛屿之上还有很多人,只是出手毕竟是文圣大儒,谁也不会担心被其误伤,纵使那漫天水墨泼洒下来也绝不会有一滴落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的身上。
“几百年没见面了,你这老儿还是这么没有耐心。”
就在这时,从下方岛屿的最深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被镇压了数百年的样子。
三十六洞所在的岛屿生出了无数黑雾,使得天地间的夜色变得深邃了许多。
黑雾冲霄而起形成了一张宛如黑洞般的巨口,巨口之大囊括方圆千里,像是要将屹立空中的那些云舟全部吞入腹中一般。
三七崖的那名大儒冷哼一声,悬于头顶的无数水墨朝着下方激射而下,就像是一道道剑光一般硬生生洞穿了黑洞巨口,将其刺出了无数个窟窿。
千里黑雾轰然散去,一个身穿青衣的老人出现在了半空之上,他的面色红润,身材有些佝偻,一头的短发稀疏不堪,他转头看着那名大儒,露出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寒暄笑容。
他的嘴中缺了几颗牙齿。
棋魔现在只有五百多岁的年纪,放到五境宗师当中算不得什么,哪怕样貌再如何衰弱,也不至于掉了几颗牙齿,这就证明三十六洞掌教崔嵬并没有说谎,他的确被镇压磨杀了数百年,饶是此刻看起来中气十足但也无法遮掩他已经到了快要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你的命很大,但往后不会再这么大。”
那名大儒冷眼看着眼前这位之满面红光却快要死的棋魔,当年他设计坑杀数十万人,其中便有百余名三七崖的弟子,这是大仇恨,不能不报。
棋魔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稀疏的脑袋,笑着道:“正所谓祸害遗千年,天意难测,也许我今天死不掉也说不定。”
大儒手中捏着毛笔,笔锋惊人,蓄而不发。
“下完这盘棋,你就会死。”
“谁知道呢?”
两个人在空中对视着,棋魔摇了摇头然后来到了方良的身前,在棋盘的另一头坐了下去。
方良坐在云舟上,棋盘悬浮在云海里,云雾没有形状,不能着力,但棋魔就这么盘膝坐在了云雾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多谢。”
他说了一句。
“何来感谢?”
方良回了一句。
棋魔解释道:“如果没有你出现与我棋战,恐怕再过几十年我就真的要被那个姓崔的给硬生生磨死了。”
活了一命,那当然要感谢。
“我只是想下棋,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何况下完棋之后你还是会死,谈不上感谢。”
“那是两码事。”
之后会死那是之后的事情,眼下还活着,起码走出了那个困死人的大阵。
二人面对面坐着,头顶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棋盘投影,足以让四面云舟以及地面岛屿之上的所有人看个真切。
方良抬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网罩扔到了头顶,网罩悬浮在二人的头顶洒下了如同佛门金钵一样的光芒笼罩着他们的身体,将二人从此方世界隔绝出去。
四面云舟上的那些人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应,知晓这是小棋圣方良对弈之时的怪癖,用法宝将自己和对手隔绝出去,如此一来便等于是隔绝了外界,无论是声音还是动作都不会透露出去,外界的人看不见里面。
但二人行走的每一步天上的棋盘倒影都会分毫不差的浮现。
“我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