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睿困难地睁开眼皮,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天,或许两天……
窗帘被人拉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他脑袋昏沉,全身像是被车轮碾压过,嗓子也痛得要命。
几乎费尽力气从床上爬起,他靠在床头,看到房间内满地狼藉,神色呆滞一瞬,抬起手臂揉了揉脑袋。
忽然,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碎片式的画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江离——”
仿佛用砂纸磨砺过的嘶哑嗓音,宛如地狱中魔鬼传出的恶语,喊出江离的名字。
陆柏睿布满青筋和伤痕的手紧紧抓住床沿,猩红双眼几乎爆裂,怒吼道:
“……我要杀了你!!!”
*
江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报警。
半眯着眼,手在枕头下摸了半晌,没找到手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女声说:“不用了,他已经付出了代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江衡下意识放松,他睁开眼睛,看到江离就站在床沿。
他刚刚露出淡淡的微笑,就见一个长相过分漂亮的年轻男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的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冒着腾腾雾气。
本来没有饿的,看到食物后,江衡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沈危走过来,将饭打开放到了床头,是软糯的米粥,几小笼包,几道清爽小菜。
“将就吃点吧,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沈危拆开一双筷子,就勺子一起,工工整整放在餐盒上,摆放得赏心悦目。
沈危穿了黑色的大衣,衬得整个人高大挺拔,江衡瞥了瞥自己身上穿的,是一身运动服,还皱巴巴的,一点质感都没有。而且沈危站着,他躺着,身份地位好像无形之间就低了下去。
想到这里,江衡轻咳一声,奋力坐起,靠在床头,虽然依旧无法与沈危达到一水平对视,但比躺着舒服太多。
他又问沈危:“你怎么在这里?”
沈危眨眨眼,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是我把你弄到这个房间里的。”
换句话说,是他救了江衡。
沈危没想以此拿大,江衡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凝固了片刻,僵硬地挤出了一句:“谢谢啊。”
沈危:“不用。”反正都是一家人。
至少从他单方面心里来说,是这样的。
江衡的别扭,沈危感觉得到:“你姐姐帮过我好多次,所以不必有心理负担。”
果然,江衡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江离:“真的吗?我一直以为他——”
一直以为沈危纠缠她,想把她拐走,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吗?
听到江衡问自己,江离点点头,“他说的没错。”
江衡拿起筷子,搅和了一下米粥,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哦。”
*
收到DNA鉴定报告后,孔家陷入了持续的兵荒马乱之中。好在第三天,整个孔家终于迎来被派遣出差的孔父归来。
对比两个儿女和夫人的惊慌,孔父却是几乎立马给出了应对方法,一双狠毒的三角眼缓缓在自家客厅扫视一圈,被他目光掠过的孔真和孔令羽,都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手臂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这到嘴的鸭子,可不能就这么飞了!”孔父说。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给……”孔父眼神狠厉,将手掌横过,缓缓划过自己的脖颈。
什么?孔真吓了一跳,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爸爸,你是说杀——”
刚刚蹦出‘杀’这个字,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仿佛刚才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字眼,但下一秒,她便转而用极低的、颤抖的声线询问道:“杀、杀了江离和江衡?”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想要继承原氏,只能让他们两个从世界上消失,这是唯一的办法。”
孔令羽坐在沙发上,始终保持冷静的姿势和语气,仿佛早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
从拿到鉴定报告的那一天开始,孔令羽心中就存在这样的想法,如今只是借父亲的口说了出来。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做,还要做得好。”孔令羽缓缓说道,他沉视孔真:“这件事只有我们一家人知道。”
孔真也似乎接受了这个‘办法’,只是人还有点懵懵的,她下意识地问道:“那小陈呢?要不要让小陈帮我们去办?”
孔父道:“小陈自然是可以信任,但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两人都懂得了他的意思,纷纷点头,父亲说的对,这件事情,除了他们一家人,谁都不能知道。
孔父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领,瞥了两人一眼:“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不要插手,我会派人去办,你们的任务就是按时去上班下班,平时怎么做,现在还是怎么做。记住,千万不能被原朗或者虞向晚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原朗的手段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被他知道自己一家人要害他的亲生骨肉,那对整个孔家来说,将是覆巢之难。
孔真和孔令羽也纷纷站起来,神色显出凝重:“知道了,爸爸。”
“小陈在外面,叫他进来吧,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