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实验室里,韩思柳和陈阳相对而坐,一脸疲惫的开口说道。
方才被整个医院和科室内几乎所有的领导围在了实验室的外面进行慰问,让韩思柳很是不耐烦。
颇为敷衍的应付了几句后,那些领导显然都是人精,看出来韩思柳并不想和他们聊太久。
反正关切的态度已经表现了,便纷纷告辞离去。
同时为了韩思柳的精神状态着想,还特意跟韩思柳说,给韩思柳批了专门的带薪假期。
只要韩思柳愿意,那么接下来一两个月的时间里,韩思柳都可以不来医院,随便去哪玩都没有问题。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带薪假期,对于韩思柳来讲,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韩思柳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旅游和休息的人。
对于韩思柳来说,在实验室里去做她喜欢的研究,这就是最有意义的休息了。
可知道归知道,该表的态依旧要表。
很多事情,不能因为知道是做无用功就不去做。
在某些情况下,过程其实比结果更重要。
“尽管经常能够在网络上看到医闹的新闻,也看到过有医生被患者又或者患者家属杀害的消息,可那始终离我很远,看到那些新闻的时候,我甚至很难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对于我来说,那就像中大乐透一样,虽然注定会有人能中,可概率太低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至于今天骤然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我就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韩思柳叹了口气,说话的同时脱掉了鞋子。
双腿蜷缩在了椅子上,两只手抱着膝盖,看起来弱小又无助。
“我不明白,他母亲的情况,我已经跟他说的非常清楚明白了,而且我相信,就算他带着他母亲去找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肿瘤专家,得出的结论也只会跟我一样。
至少目前来说,由于可以研究你的身体的缘故,我在肿瘤领域里的水平和地位,已经是世界最顶尖的那么极少数几个人之一了,所以他母亲真的没救了的。
我把所有的情况都跟他讲的清清楚楚,甚至他没有钱给母亲动手术,都是我动用的特殊条例,直接由我的实验室进行的垫资,我拼尽了全力,确实没有办法创造奇迹。
这不是我的错误!我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们,可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他为什么还会想要杀我?我真的想不通,我不需要患者感激我,但……我希望他们至少不要恨我,他们凭什么恨我?”
韩思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虚弱。
陈阳起身上前,走到了韩思柳的身旁,将韩思柳的身子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伸手轻轻的拍着韩思柳的后背,但并未说什么安慰的话语。
道理韩思柳都懂。
她之所以问这种问题,并不是为了从陈阳的口中得到答案,而是出于倾诉的需要。
所以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安安静静的聆听。
很快,陈阳感觉到韩思柳的眼角似乎有泪水流出。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韩思柳忽然开口,将话题转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跟陈阳说起了她从小到大的成长故事。
足足讲了一个多小时,韩思柳这才把想说的话全都说完,整个人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原本疲惫虚弱的模样,也是重新被干练的姿态所取代。
“好了,我没什么了,多谢你耐心的听我讲这些东西。从小到大,我好像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坚固的房子里,我父母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想要的,所以我就要为了他们的理想去活着。”
韩思柳重新穿好了鞋,站起身来,叹息道:“家族是一个很沉重的概念,那意味着你从出生的一刻起,就要担负起应该担负的责任。家族给了你优渥的生活条件,你便要为家族做出相应的贡献。
在我看来,这是非常冰冷的关系。我有的时候会羡慕那些普通人家长大的孩子,至少他们能够得到父母真正的爱,他们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甚至会哭泣,会不想离开爸爸妈妈。
他们从幼儿园放学的时候,看到前来接自己的父母,则会高兴的跑上去拥抱。他们渴望爸爸妈妈把自己抱在怀里,他们渴望那种温暖,渴望父母身上的气息,那可以带给他们浓烈的安全感。”
说到这里,韩思柳的脸上浮现起了苦笑,摇头道:“我那时候很不理解,为什么离开父母的时候要哭,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可后来等我长大了才发现,原来正常的家庭,不是我们家那个样子的。
父母和孩子,就是单纯的父母和孩子的关系。但在我的家庭中,我应该只属于某种工具。用来延续血脉,用来提升家族的影响力,又或者用来和其他家族的人联姻,以此来达到相应的目地。
我的物质生活无比丰富,我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东西,无论我想学什么,我得父母也必然都会给我请来最好的老师,让我得到最好的教导。唯有一点,我得不到他和她丁点发自内心的爱。”
韩思柳伸了个懒腰,脸上浮现起了自嘲的笑容,开口道:“所以我走上了医学的道路,我想要搞清楚,人类的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