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 歌声洋溢,窗外灯光四处闪烁,像在找哪来的魅影在唱歌。
临近10点, 小学区居民都准备入睡的时候,黎觉予才停下声乐的练习, 坐在桌边休息, 手上不停地在纸张上,记录打算在选角上唱的曲目和舞台表现方式。
卡门的话…太普通了。
划掉。
西贡小姐…肯定很多同学会表演。
划掉。
“这样不行啊!按照幻境时间跳跃,今晚就是校长选角了。”黎觉予不满意地抓抓头发, 面前废弃掉的曲谱团成球球, 堆满桌面。
既然下决心要站上歌剧界巅峰,黎觉予对自己堪称苛刻。
如果二十世纪也有[内卷]说法, 那她肯定是歌剧内卷界的第一人——晚上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 她既要苦恼幻境中如何发展歌剧事业, 又要操心现实资生堂的问题。
黎觉予拿起资生堂的名片, 细细观摩着上头人工雕刻的浮雕字样,脑子一片空白。
“唉不管了,反正幻境还有24小时,慢慢想吧。”
想不出个所以然,黎觉予决定撒手睡觉, 将苦恼留给幻境中自己。
她顺手将名片夹进笔记本里,倒头呼呼大睡,不一会就没了意识。
10秒钟后,黎觉予手拿曲谱,站在教室外面, 面前是长长的队伍。
隔壁中西森紧张兮兮地抱怨说:“虽然公开选角挺好的, 但是校长给到我们准备的时间也太少了吧, 哪有昨天公布选角今天就选的道理?”
“毕竟去年的今天,就已经上报校园祭名单了。”黎觉予淡定回复。
队伍在慢慢前进。
因为事出突然,很多学生没来得及准备,只能挑一首拿手曲目,练习一晚后上场表演。
可歌剧这玩意是没办法突击成才的,所以选角刚开始,就出现了好几个,因为表演失误哭着跑出教室的人。
看到后期生前辈们哭哭啼啼,排队准备的学生更紧张了。
她们纷纷拿出曲谱,就地练习起来。
一时间,整个走廊都是各式各样的歌声,吵得让人头疼心烦意乱。
全场大概只有黎觉予一人不紧张了。
在金手指作用下,她不仅比别人多练习24小时,而且在刚刚,还多练习了一个晚上。现在别说唱歌了,就是说话黎觉予都不太乐意,站在原地一脸淡定。
不过,她这番怡然自得的模样,落到别人眼中,就是另外的景象了。
黎觉予是后期插班生,虽然这段时间表现优异,但在不熟知她的同学们看来,这人看着有些倒胃口和过度自信,继而对她嗤之以鼻。
还有人不怕死地拍拍星风,调侃说:“黎看起来可一点都不紧张。”
为什么要专门和星风说这事呢?
因为星风看起来紧张极了。
她不是那种就地练习就能缓解的紧张,而是双手双腿都在轻微抖动,两颗眼珠子咕噜转,满脑子只有“赢过黎觉予”想法的紧张。
在同伴的提醒下,星风恶狠狠地朝黎觉予瞪过去。
却又在看清对方无所谓的表情后,无意识间加深了紧张感。
她想效仿黎觉予淡定的模样,但仓促眼神无法遮掩,最后模仿成四不像,只得挽尊怒骂:“她就是在装,这可是决定校园祭角色的选角考试,正常人怎么可能不紧张?”
同伴也在附和:“对哦,你和她应该都要竞争女主角的吧?”
“那肯定是星风获胜啦。”
“对啊!也不看看星风进入学校练习多久了。”
…
同伴越安慰,星风就越烦躁,这些话就好像一根根稻草压在身上一样,令人无法喘息。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输了怎么办?
如果自己真的输给插班生、输给一个外国人了怎么办?
想到这,星风看着前面一大截的队伍,焦虑到用手搅着曲谱,将其完全压皱为止。
忽然,她听到前面有人在抱怨:“天啊,有人跟我选到一样的曲目!”
“这样我再表演分数肯定不高啊!要不要临时更换啊?”
…
灵光一闪就是瞬间。
忽然星风意识到——自己排在黎觉予前面,占据了排名优势。那如果她表演对方的曲目,黎觉予还会那么淡定吗?
恐怕她瞬间就紧张得要死吧?
在星风的指示下,那群东京小喽啰一晃一晃朝后走去,用余光借机窥视黎觉予的曲谱名,最后带回一个名为《茶花女》的答案。
“茶花女?你确定?”
星风激动得面色潮红,差点就控制不住音量让黎觉予听到了。
不怪她过分激动,而是像《茶花女》这种著名歌剧,几乎是每个学生的必修课,像今天这种校园祭选角的重要日子,几乎所有学生都下意识地避开好猜的剧目。
得知黎觉予参选曲目的星风瞬间就不紧张了,反而生出了些先驱者的大气来。
她忙不慌地翻出《茶花女》的曲谱,说:“黎觉予还挺聪明嘛,居然懂得灯下黑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想到的曲目反而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