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纯那种痛惜中流露出来的舔犊之情,温和中又不失霸气的状态,拿捏的是恰到好处,看得一旁的那位腾飞厂的年轻干部是瞠目结舌,心说这位喷气动力办公室规划处主任,平日里和和气气,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独领风骚的一面。
刚进厂时就听说腾飞厂的人都是妖怪,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何止是妖怪,简直都是妖孽!
“哎呀,刘主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咱们大半个西南地区,谁不知您刘主任最是仁义,唉~~是我心里杂念太多,没领会您老人家的好~~”
陈德旺握着刘纯的手,是感谢中带着自责,就好像信徒遇到了自己的神,虔诚的一塌糊涂。
还别说,以如今刘纯富态的模样,含而不漏的笑容,如果在脑袋后面加一道光环,还真跟庙里的弥勒佛有几分神似。
只不过这老家伙当个托,演个戏都没问题,偏偏就是对搞神棍非常抵触,不然庄建业早就把老刘纯包装一番当大师了。
园里厂还搞封杀,看我刘大师发功把太空的卫星扯下来,砸烂园里厂这个死丫挺的。
可惜刘纯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打死不从,庄建业无奈,只能放弃这个玄幻的想法,给了一套指标,让老刘纯想办法卖出去了事。
所以见陈德旺下定决心,刘纯也就不在作妖,不然就真成神棍了,于是点了点头:“那行,我这就回去联系,最快后天设备就能拉过来,帮你们厂安装调试。”
“那太感谢您了!”陈德旺感激涕零,刘纯连连摆手,如此又是一番惺惺相惜,刘纯这才婉拒陈德旺的宴请,上了车欢欢喜喜的扬长而去。
直到刘纯的吉普车走远,刚才还一脸虔诚的陈德旺,立马面色狰狞的冲着吉普车远去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狗日的,欺人太甚!”
这话一出口,陈德旺就仿佛被抽走了魂儿一样,一屁股坐在厂门口的台阶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也就背后骂一骂出口气罢了,当着刘纯的面儿该怎么当孙子,还得怎么当孙子,没办法,相比于在腾飞厂和园里厂之间选择,他更怕国外的塑料配件儿冲进来。
人家国外的塑料产品不但技术先进,品质优良,价格方面也很实惠,尤其是类似医疗设备外壳这种高端塑料制品,人家国外企业有着天然的优势。
真要一股脑的闯进来,他们青城塑料厂还有活路吗?
陈德旺可不是杞人忧天,要知道从前年开始,一系类外国产品涌入国内,着实是让不少厂子招架不住,其中绝大部分因此陷入困境。
青城塑料厂因为有腾飞厂的支撑,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一旦腾飞厂跳出国内供应链的束缚,转向采购国外塑料配件儿,青城塑料厂顷刻就要陷入困境。
如果腾飞厂在不地道一点儿,为国外塑料产品做个代理啥的,青城塑料厂就得彻底跪了。
要知道腾飞厂从来不是善类,说搞死一个厂子,就会一把捏死,就没见过仁慈的时候,这方面陈德旺见过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说上一个塑料配件儿供应厂吧,觉得腾飞厂这么大的量交给他们,就莫名的膨胀了,开始坐地起价。
结果,腾飞厂立马就停了对方供应厂的资格,很快联合包括他们青城塑料厂在内的五、六家同类厂家跟那个膨胀的塑料厂打价格战。
有腾飞厂超级大单兜底,各家旱涝保收,其他塑料产品即便亏本倾销也不心疼。
但那个坐地起价的厂子可就惨了,没有大单兜底,只靠着普通产品,怎么可能抵得过这么多家的挥泪大甩卖,不到半年就被达成了筛子。
厂长、书记被当地政府撤职,厂子被瞅准时机的陈德旺出手托管。
要不然,他的青城塑料厂怎么可能吃下腾飞厂的单子。
前车之鉴不远,如今又听刘纯的那番话,陈德旺心里不突突才怪呢,园里厂固然不敢得罪,但却罪不至死,但腾飞厂这边要是不答应,就真的十死无生啦。
两害相权取其轻,到了这份儿上,陈德旺只能花钱买平安了。
只不过这钱……tmd是真心贵!
……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钱花的冤枉有些无地自容,还是不想再在刘纯面前装孙子,总而言之替代园里厂发电机组的设备安装期间,陈德旺就再也没露过面儿。
刘纯也不以为意,一天天在安装现场忙得不亦乐乎,那模样就没把自己当外人,指挥青城塑料厂的人,比正牌厂长还要理所应当。
躲在别处偷看的陈德旺那个气呀,恨不得这就冲过去把刘纯那老东西给掐死,自己三百多万花出去了,还要伺候个大爷,放到谁身上能舒服?
既然如此,陈德旺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直接躲在家里,也算给自己放个长假歇息歇息。
就这么时间过得到是飞快,不知不觉一周过去了,这一天陈德旺叼着烟卷正跟老婆,小婶子以及隔壁的王大妈这群中老年妇女一起打麻将,战况正焦灼的时候,房门突然被咚咚的敲响。
一旁观战的卢家二舅妈的小姑子赶紧打开门,青城塑料厂的车间主任立马就冲进来,结果看到自家厂长被一群老娘们儿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