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寡妇突然想起前几天来村里祠堂的马车,心里愈发笃定姜氏是傍上有钱人家,不然咋会突然有这么多的钱买地,还舍得花钱请人来家里干活?
想当初,姜氏也不过是一个被李家赶出来的寡妇而已,几乎净身出户,连穿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就她那副破烂穷酸样儿,咋可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赵无赖惦记春苗姐妹的工钱,跟徐寡妇滚完床单后便急匆匆回了家。
到了晚上,他照旧叫刚回家的住春苗姐妹,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依然没有半个铜板。
赵无赖这次没为难春苗,挥挥手让两姐妹进屋,心头却暗暗记下今天是两姐妹去姜家干活的第几天,等过阵子他就去找姜氏要工钱!
他现在晚上也不去找徐寡妇厮混了,就在家里盯紧两姐妹,生怕她们瞒着自己把钱偷偷拿回家藏起。
然而,到了夜里,赵无赖却睡不着了。
里屋隔壁就是灶房,他的床挨着墙壁,他正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忽然听见一阵磨刀声。
“咔嚓——咔嚓——”
尤其是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声音格外清晰渗人。
赵无赖一个激灵儿,忽然从床上爬起。
家里就有两张床,赵大嫂睡另一张床,旁边睡着春芽,但春苗却不在屋里。
赵无赖心里惴惴的,犹豫片刻,还是下床趿拉着草鞋出去查看一下。
灶房的门没关,赵无赖一眼就看见春苗那瘦弱高挑的身影,正想骂两句死丫头不睡觉,大半夜的来灶房干什么?
然而话还没出口,他就看见站在灶台前的春苗正一下一下磨着菜刀,旁边的锅里咕噜咕噜地烧着水,却是什么都没煮。
月光透过窗户射进灶房里,落到那道瘦弱的身影上,春苗的大半张脸埋藏在阴影之下,看不出面上的表情。
赵无赖几不可见地抖了下眼皮,他突然想起村里老人说过,山上的一些山精野鬼经常晚上下山吃人,而且专挑男人下手……
就在这时,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正在专心磨刀的春苗突然扭头朝他看了来。
月光照在那张灰白的面孔上,有些阴恻恻的,她的手里的菜刀在月光的反射下闪着寒芒……
赵无赖吓得“啊”了一声,拔腿跑回屋里。
他闹出的动静大,赵大嫂被惊醒,一转头就看见赵无赖躲在被窝里,嘴里喃喃说着些活吃人肉什么的……
赵大嫂心里古怪,只当他发噩梦了,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赵无赖却吓得睡不着,脑海里一幕一幕的闪过春苗那副阴恻恻磨刀的样子,旁边是烧得滚烫的热水,似乎就等着生肉下锅……
他越想越害怕,心惊胆颤,不敢闭眼,生怕一睡着自家闺女就偷偷摸进屋一刀咔嚓了自己。
不过,到了天亮,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春苗还是跟往常一样,见了他还是会畏缩地低下头,忙完家里的活就牵着妹妹离开了家。
赵无赖心里也忍不住开始怀疑,难不成昨晚看到的都是自己的臆想?或是自己做梦发梦魇了?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赵无赖彻底安下心来。
到了晚上春苗回来的时候,他照旧扯着她的胳膊搜了一遍身,依然没有搜到半个铜板。
赵无赖默默记下今天是第几天,不妨一转眼就看见春苗斜眼瞪着他的阴暗神情,他脑海里不禁又浮出昨晚的情形,春苗的脸也跟昨晚那个阴恻恻磨刀的灰白面孔重合。
赵无赖吓得后退一步,松开了春苗的手。
春苗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回了屋,也不说话,爬上床就开始补觉。
白天在姜晓晓家干活,她只有晚上才有时间用磨刀水熬药。
而且这几天赵无赖在家里,她生怕对方抢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草药,便只能趁着对方睡着的时候去灶房煮药。
她也特地嘱咐过自家娘亲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吃药的时候也要尽量避开赵无赖,免得他把药糟蹋了。
姜晓晓特意叮嘱过这药一定要磨刀水煎熬,春苗只能拼了命的磨刀,昨晚大概是弄出的动静大了些,她发现赵无赖在屋外偷看的时候吓得脸色惨白,不过幸好那些草药还没下锅,被她藏在怀里。
想来赵无赖应该没有发现,但她今晚要更加小心些。
到了夜里,赵无赖又听见了磨刀声。
“咔嚓——咔嚓——”
跟昨晚一样渗人。
赵无赖连忙拉过大被蒙上头,安慰自己这是做梦,但那一声一声的磨刀声直往耳朵里钻,他根本就睡不着。
他索性再次起身去灶房里查看。
跟昨晚一样,春苗站在灶台前磨刀,锅里咕噜咕噜地烧着水。
赵无赖无声地吞咽着唾沫,哪个正常人会在大晚上的磨刀烧水,锅里还啥都没有煮……
迟疑间,发觉他的春苗扭头走了过来,她惨白着面色,嘴巴一翕一合,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唯有手里提着的那把菜刀,在月光下闪着凌冽的寒芒。
眼看春苗阴沉着脸色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赵无赖终于忍不住,吓得大叫着跑出了院子。
春苗转述这件事的时候,姜晓晓捂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