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晓看着院外那匹棕红色的大马,沈确的名字在脑海里翻来翻去地过了几遍后,她突然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
沈确既为沈大将军所生,想来定是不甘心家父就那样死去,说不定往后的某一天会为其报仇雪恨……
但凭借沈确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斗不过朝堂上那群豺狼虎豹,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而江喻重新走上仕途就可以理解了。
像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姜晓晓佯装一脸天真地问:“周伯,那为啥沈少爷要来咱们这个小小的永安县做县尉大人呢?他爹爹可是大将军哎,这也太辱没他的身份了吧?”
“小丫头,你不懂。”周掌柜似被她的话逗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自打沈大将军出事后,圣上自始至终对沈家二兄弟存着愧疚之心,只要沈少爷一开口,封侯爵位绝对会拱手送上,但少爷说了,这些赏赐只会给他惹来杀身之祸,索性要了个县尉之职,官职虽小,但也能舒舒服服地过往余生……”
说到最后,周掌柜忍不住笑了笑:“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呢,你才五岁,也不懂朝廷上的党派政治之争。”
姜晓晓也跟着一脸懵懂地笑了笑,心头却跟明镜似的,果然如她猜想的一样。
县尉一职应该只是幌子吧,在外人看来,沈确无堪大用,一辈子只能在这小小的永安县当个县尉,永无出头之日,其实却在秘密暗谋自己的计划吧……
不过想想,应该也是这几年的事了。
姜晓晓仰着小脸,又问:“周伯,那位县尉大人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了……”周掌柜下意识答道。
竟然已经二十五岁了……
姜晓晓思索一沉,江喻现在大抵十七岁,根据他二十多岁考中状元入狱惨死来推测时间的话,那沈确应该也差不多在两三年后就……
姜晓晓敛了思绪,又问:“那……他可有娶妻?”
“娶啥子妻哦。”老妈子性格的周掌柜叹了口气,“沈少爷自小在军营中长大,脑袋都是别在裤腰袋上的,哪家姑娘敢跟他定亲哦……”
沈家每一代的男丁,自六七岁上下便会被送入军中训练,十二三岁就已经上过战场。
要不是沈大将军去了,沈确这辈子恐怕都要醉卧沙场,驻守边关,永不回京。
姜晓晓闻言点点头,看出来了,不然谁没事会成天挎把刀在腰上。
以前刚见到他时,她还好奇来着,这县衙之人最多佩剑,怎么他就与众不同地挎把刀在身上。
现在她明白了,只有真正经历过战场杀戮的人,才习惯用刀,剑轻巧,适合花拳绣腿的那类人佩戴,而沈确属于那类刀尖舔血之人,用刀才能发挥出他真正的实力。
“哎,不是,你打听沈少爷的事作甚?”周掌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看了眼地窖的方向,似是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道:“难不成你想让你娘……”
“不不不,周掌柜你误会了!”姜晓晓连连摆手,“我只是好奇来着。”
以前她或许有过这种想法,但现在知道沈确未来两三年之内可能会……她咋敢让自家娘亲上赶着受那罪?
沈确这把年纪了都没有娶妻,说明什么,说明他心中恐怕早有预示,知道自己往后余生都不会太平,便不再耽搁好人家的姑娘。
说话间,江喻从地窖爬上来,见两人聊着,抬脚就走过来:“你俩说什么呢?”
姜晓晓急忙接过话:“我们在说江哥哥你好厉害啊,年纪轻轻就有富安商行这么大的产业!”
江喻笑了笑:“那都是我爹留下的产业,我只不过顺手接过来打理罢了。”
“江哥哥,你太谦虚了……”
作为一个看过原著的人,她可是知道这富安商行是在江喻手中才渐渐变得如此壮大,遍布全国的,江家的富贵家业和结识的人脉,几乎有一半是江喻经商多年累计下来的。
“行了,别恭维我了,你这丫头年纪小小的怎么也学得老油条那套?”江喻在桌前坐下,就着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
周掌柜一下子跟姜晓晓说了这么多往事,此刻心头也有些沉甸甸的,望着江喻这副年少轻为的模样,只觉心头发酸,索性别开脸起身朝马车去:“少爷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货物。”
江喻撑着下颌,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瞥眼就看见摆在桌上的破旧医书,忍不住道:“你咋还留着这本破书,真就这么喜欢?”
“哈哈,我家这不是没钱买新的嘛。”姜晓晓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小手摸过医书就藏在身后。
虽然她娘从空间里给她拿了很多厚厚的医书出来,但这本从书斋里买来的医书,她仍旧舍不得扔。
她转移话题:“江哥哥,你啥时候启程去京城啊?”
“大抵就是这一两天了。”江喻睨她一眼,目光在她怀里的医书上淡淡扫过,“等我回京城上我家藏书阁给你带几本好的,那本破书就扔了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姜晓晓有些舍不得。
“你说呢?”江喻屈指敲了敲她的小脑门,“你家的雪糕和冰淇淋易化,必须日夜兼程赶往京城……话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京城游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