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以外,我和正常人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阮莹想起这个问题,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像是有什么地方空缺了。
忽然间,她的眼前似乎晃过一个鲜红可爱的红绒球,摇摇摆摆,来回震动,像一个摆钟,虚影幻化出一片红光。
不过一瞬之间,这个印象又消失了。
然而刹那间留下的害怕却挥之不去,让阮莹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她伸手摸到书包旁的杯子,想喝一口水,但是这个动作忽然停下了。
因为她想起了杯子里装着的是让人喝了之后当场死亡的毒药。
杯子里的水照常是母亲在她上学之前亲手装上的。
可是母亲为什么会在她的水瓶里装毒药呢?她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又哪里来的毒药呢?
阮莹越想越觉得脑中发疼,背上渗出轻薄的虚汗来。
她觉得害怕——虽然这种感觉似乎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又似乎在某一段时间每天都积压在她心头。
“请大家尽快前往报告厅听讲座!”老师在讲台上大声说道,用眼神扫视着零星几个还没有走出教室的同学。
阮莹只得暂时放下不适之感,跟随人流一起来到报告厅。
————
恶心,眩晕,空虚,紧张,害怕……
这些感觉纠缠着她,让她万分痛苦,但神奇的是,她竟然对此习以为常。
太受罪了,要不还是结束这一切吧。
母亲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蛊惑。
不由自主地,阮莹将手伸向了那个水杯,她感到心里发颤,想要顺从但是又不甘心,潜意识支配着她走到了饮水机旁。
杯子里的水没有满,我只是想再倒一点……不断的给自己洗脑,阮莹终于克服住了喝下它的冲动,慢慢走到排队打水的队伍最后。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突然一个清冷悦耳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
他手中拿着水杯,正要往外走的样子,显然是刚刚打好了水想要出去——然而他却在她身旁驻足了。
阮莹抬头却看见他的面庞竟然模糊不清,像是在问击中一样,不由得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面孔有些熟悉,竟然想本能地依赖他。
“实在难受的话,可以插个队。”
在这当口,纠缠了她许久的恐惧,忽然卷土重来,她一下子难受极了,只顾得上与内心抗争,说不出话来。
“好吧。”
他见她如此模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你先喝我的水吧。”
阮莹浑浑噩噩地接过了他的水杯,拧开杯盖喝了一口。
清水入口的一瞬间,柔软的凉意涌向她,沁人心脾,她骤然之间清醒了。
眼前的世界立刻消散。
阮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依然身处那个小木屋中,魔镜用一种带着恶意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不过须臾,它光洁的镜面上忽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好!算你走运!快滚出去吧!”
“这就好勒!”
丁拉阿的声音乐颠颠的,充斥着幸灾乐祸。
他为阮莹打开了小木屋的门。
“恭喜你成为第一个活着走出这里的人,以后可别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