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见状,虚怀若谷的问:
“七弦,你可是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学生是在想……”
黑亮如水银丸的眼珠转了转,顾七弦条理分明的说:
“如果假定凶徒苏继偏爱猎杀十五岁女子,他怎会被刘吴氏轻易说动去掳劫?此为一疑。第二疑,刘吴氏所在的上虎村距清河清水村还是有些距离,她和苏继如何勾连?第三,苏继杀人是何年开始,又为何走入歧途?”
听得这话,顾松寒佩服的看向自家四弟——
之前自己想到一个苏继和刘吴氏为何搭伙,他居然一下想到三问题!
县丞亦目露欣赏之色。
见他没说话,顾七弦施礼又说:
“此事若公布于众,定是大案一桩,大人自然也立下大功。只是,凶徒已死,若无法拼凑出以上疑点,只怕即使呈报省府和刑部也难有说服力。因此,学生认为大人可先暂时全面调查,待事情水落石出再公布,届时呈报公文也可详尽如实。”
言下之意,您若想立功,得把事情办仔细、办漂亮咯!
县丞哪能听不出来他的隐晦之意,立即拈着八字须点头:
“的确,凶徒虽已伏法,但苦主们仍在,本官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七弦,你方才的问题非常细致,本官会让师爷记录,务必查个明白!只可惜,刘吴氏和苏继都已死,你娘……”
“除开小伤,她人没事,这是最好的结果。”
心知县丞断不会为这事再牵连刘天赐多判几年,顾七弦提出告辞:
“若大人没别的事,学生和家人一起回去了。他日大人若能告知苏继案始末,学生感激不尽。”
“那是自然,你娘也算苦主之一。去吧,路上小心。”#b......
br#又是牛车回村。
虽然今天是头黑牛,林樱看着那对牛角就心有余悸。
好在这是白天,又有三娃在旁边,总算没害怕得坐不住。当听到顾松寒说那些少女均十五岁左右,心里不免涌起惊涛骇浪:
难道原主十五岁将上门提亲的苏家人赶出家门,所以导致苏继心理变态?
问题是,原主后来的记忆里,根本再没出现过这人!
除开这点,最让林樱觉得蹊跷的,自然还是刘吴氏和苏继的合伙——
说真的,她不太相信刘吴氏有这种脑子!
越想越觉得可疑,林樱觉得,或许应该找个时间回清河村看看。
说起清河村的原主娘家,其实也透出些古怪,原主和顾一鸣成婚后,很少回清河村。就算原主父母重男轻女让原主怨怼,不至于长年累月不回去吧?她很想从记忆里搜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惜少之又少……
甚至于,原主父母的模样在记忆里都不怎么清晰!
简直诡异!
自顾想着心事,待回过神,才发现三娃脸色都不太好。
强打起精神,脸色略显苍白的林樱豁达一笑: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一个个哭丧着脸干什么?”
“娘,我想想就觉得害怕。”挨着她做的顾静静又挪近一寸,娟秀面庞堆满愁绪,“您说昨晚要没那两人出手相帮,我们今天或许就再也看不到……”
不吉利的话适时收住,顾静静伸手挽住林樱,“不管怎样,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管娘去哪里,我都跟着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傻话!”
见她泪光闪烁,林樱心里阵阵柔软,“接下来几天我要去店铺洒扫布置,你不做生意啦?”
顾松寒忙道:“那我跟您!”
......
“你拜师没几日,告假不太好吧?”有顾松寒跟着,倒确实安心不少。
“没关系!师傅说我这几年一直坚持练拳,和其它师兄弟差不了太多,后面我再加把劲儿就是!而且,师傅平时最重孝道,若知晓娘遭遇此险,他会理解并允准的!”
若换做从前的娘,顾松寒觉得自己并不一定愿意寸步不离跟着。
但现在娘变了,一家人齐齐整整多好!
“那行吧。路还远,我再眯会儿。”
顾七弦闻言微怔:
“二哥又去罗镖师家学武?”
“是。”
顾松寒挠头,“抱歉啊四弟,在县衙没来得及告诉你。”
不用想也知道是林樱的杰作,顾七弦看了眼顺势挨在长姐肩头小憩的妇人。
一夜折腾,她容颜略憔悴,几缕碎发从发髻散落,在苍白脸颊旁左摇右晃,唇色淡得近乎没有,昨夜大概也被吓得不轻。然而,她方才还故作乐观的说什么必有后福……
看来,她是真害怕爹变成无法登往极乐的厉鬼。
从前只觉她配不上才华横溢、清俊儒雅的爹,如今想来,她对爹着实深情一片。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老四心里莫名多了个“深情人设”,林樱回到家随便吃两口又开始昏睡。至半夜,体温飙高,烧得她灌了几杯水都觉得渴。
睡得警醒的顾静静听到动静进来。
一摸,急得就想去喊顾松寒一起送她去镇上,却被林樱虚弱拉住:
“三更半夜别折腾了,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