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脸色一正,忙道:
“民妇洗耳恭听。”
连环杀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惊天大案,何况还有四条人命摆在那儿!
县丞听了顾七弦的话,打定主意要将案子办得圆满漂亮,因此派出去不少人手,除开仔细走访苏继出生的清水村、旁边的清河村、拜访各位苦主询问,还搜寻山洞方圆很多里的地方,最终拼凑出事情始末——
苏继,其实并非苏猎户的亲生儿子!
多年前的一个雨天,出外售卖猎物的苏猎户带回来一个女人,两人以夫妻相称。
明眼人都看得出此女腹部微隆,有孕在身。清水村有些老人劝苏猎户,说女人来历不明还即将生产,这是替人养妻养儿,实在没必要。可是,苏猎户被女人迷了心窍,心甘情愿认她为妻、认腹中婴孩为子。
苏继出生后,苏家过了几年美满日子。
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女人开始时不时外出,十天半月方归。
有人说在县城的青楼看见她,也有人讲她在外面傍了个有钱男人……很有可能被戴绿帽子的苏猎户开始还不信,直到后来亲自跟踪,发现妻子在外真有姘头。男人还信誓旦旦要带她们母子走,去过好日子!
苏猎户气得突发疾病,在床上躺了许久。
之后,女人消失。
有人说她跟姘头远走高飞,也有人说她为摆脱苏猎户连儿子都不惜撇下……
苏猎户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能下地,没了妻子和母亲,父子两个相依为命,过起平淡沉闷的日子。
苏继从小在外面玩,结识一个邻村小姑娘,他很喜欢她,央求苏猎户去提亲。谁知,苏猎户被姑娘家赶出来,觉得没面子,狠狠教训了苏继,说苏继害他老脸丢了个精......
光!
为此,苏继跟苏猎户爆发史无前例的激烈争吵。
他们吵得很凶,村里人都不敢多管闲事,村长去了,也被赶出来。
十五天后,村里人发现苏猎户似乎很久没出来过,苏继倒是每天进进出出,好像那天的战争不曾发生。村长不放心喊人一起去瞧,结果发现苏猎户早死了,尸体都已开始生蛆。
众人失色,急忙报到当时的县丞大人处,但苏继已不知所踪!
苏家再无旁人,房屋被村长和村民商议后出租,租金收为村用。
谁知,租户在修葺茅厕时发现了一具女性尸骨……
差役们自掏腰包买了第二个煎饼果子,坐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而林樱听到这里,却只觉得恶心反胃。
抿了口温热的茶压惊,她问:
“如果没猜错,茅厕里这具尸骨恐怕是……苏继的生母吧?当年她的消失不是跟男人跑了,而是……”
师爷赞赏的颔首:
“是,大人和在下也这么认为。只是年岁日久,且当时是上一届县丞,此事难以再查。”
“或许……”
林樱默然良久,嗓音唏嘘:“当年苏猎户杀害苏继生母时,苏继可能知道。他年幼害怕,不敢声张,直到后来提亲被拒彻底爆发,怒将苏猎户杀害。”
苏猎户对苏继固有养育之恩,但也残忍杀害他生母,最后又被苏继杀,还让苏继手沾人血,从此走上变态猎杀的路!
看来……
苗要养得好,根正少不了!
苏猎户养育之恩可贵,可他没好好栽扶苏继,反而做出极其错误的示范!
不由得想起自己挂的四个拖油瓶,林樱顿时觉得肩上担子好重。
她绝不能让他们走上辈子成为大反派的老路,否则还不用回忆,苏继的......
下场足以说明一切!
出神之际,门口传来顾松寒的声音:
“柳师爷,您说的这些大概能推测苏继为何走上歧路,但他为何和刘吴氏合伙掳劫我娘还是不清楚。另外,据您所言,苏继弑父之后不知所踪,刘吴氏怎么找到他的?这段往事已过去很久,按理说,刘吴氏应该不知情。”
林樱觉得老二问得很有道理。
正要唤老实候在外面的他进来,却见师爷似笑非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片刻,她顿悟——
县丞派人走访过清河村,肯定知晓当年苏继喜欢的邻村姑娘就是自己,不,原主!苏继对原主的偏执能解答他为什么会被刘吴氏说动,此事林樱之前在县衙并未跟孩子们、跟县丞交代。
师爷这眼神,明显是在怀疑自己刻意隐瞒!
不待她开口,师爷起身道别:
“县衙所掌握的情况,在下已告知,回去复命了。”
“多谢柳师爷专程跑这一趟。”
师爷是明白人,这是考虑自己身为后娘,所以把苏继提亲的往事留给她去跟四娃说呢!若由旁人来讲,四娃心里难免起疙瘩。林樱领情,感激的将师爷和差役一直送到通往镇上的路口。
回到家,顾静静仍在忙着给几个小孩摊饼。
老二则搓着手,在一旁不安的踱来踱去。
看到她,顾松寒飞快上前,憨直的问:
“娘,刚才我是不是不该插嘴?对不起,娘,只是四弟……”
“老四交代你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