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风卷残云的速度吃了面,惊羽任劳任怨起身。
临出门,他又回头,促狭眨眼:
“侯爷想说什么,是要预定哪天光顾林记呢,还是……”
“滚!”
被惊羽这么一插科打诨,临时再给自己下了碗鸡蛋面的林樱垂眸开吃,觉得这间往日坐五人还算宽敞的灶屋,此刻无比逼仄。油灯昏黄,两人沉默着各吃各的。
相比她的飞快,燕御年吃相优雅斯文。
仿佛不是坐在简陋灶屋吃面,而是在名贵酒楼享用珍馐。
“侯爷要跟我说什么?”
把汤都喝个精光,林樱抹嘴问。
还特意把惊羽支走,事情似乎有点大!
谁知,慢条斯理将一双筷子整齐搁在碗旁的男人抬眸却道:
“不应该是你有话跟本侯说吗?”
“……”
林樱一怔时,只听男人悠悠然又说:
“罗必武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他满心认为顾松寒干了十恶不赦的坏事,虽然你让两人订婚成亲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解决办法,他只怕没那么容易转过弯来同意。而且,他不爱钱,却对本侯十分……”
“侯爷是长了一双钛合金狗眼吗?”
“什么?”燕御年脸色一黑,“狗眼?”
“没狗眼!”
还得求人呢,林樱摇头摆手,换上笑眯眯的脸:
“这话的意思是夸赞侯爷目光如炬,心思缜密,实非我等凡人能比的睿智英明!您可真是太厉害了,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佩服!所以……在日后他们两成婚的那天,英明神武的侯爷能不能屈尊来当个证婚人?”
“呵……”
燕御年神色莫辩,深邃无边的眼睛紧紧锁定她:
“你这是把本侯卖了?”
“怎么能算卖呢?”
脑海里......
敏感升起危险的警报,林樱义正辞严,笑靥如花:
“给一对新人证婚,多积攒福气的事啊!您知道罗必武为何那么崇拜您吗?因为他和他死去的妻子陆元元都是习武之人,年少热血时立志加入燕家军报效祖国,为此北上,只是……陆元元在北境惨遭北国人杀害,听小雪说,当时她才六个月大……”
“因为这事,罗必武应该消沉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带着嗷嗷待哺的小雪来南方定居避世。小雪说,他爹这么多年一直对她娘念念不忘,还怨自己没本事,不能亲自给妻子报仇。不过,他说燕家军在北境所杀的每一个北国人,都是给陆元元报仇,所以……他视您为神。”
越说,声音越轻。
虽然没见过陆元元,林樱可以想象,必是女中豪杰,可惜!
只是……
都说得这么动容动情了,对面俊脸毫无波澜?
心如一面重鼓在敲,就在她思考是不是得再加点实际的码,男人浅浅颔首:
“好。”
“谢谢侯爷!”
幸亏自己稳住没谈钱,否则又得肉痛一把!
林樱喜出望外,起身敛衽,“就知道侯爷您是个通情达理、人帅心善的好人!您也是被罗必武和陆元元一腔报效国家的热血感动对不对?要不就是给他们夫妇一个薄面,毕竟人家那么崇拜您呢!”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燕御年起身,深深看向她璀璨如星的眼:
“崇拜本侯的人多如牛毛,罗必武只是其中一个。”
“……”您这傲娇劲儿,都快上天了吧?
“本侯之所以答应,是看在他对亡妻一往情深的份上,否则……”
否则,以罗必武今夜表现,别说燕家军,能不能进军营都是个问题。
后面的话,林樱秒懂,正想多少为以后是亲家的糙爹说两......
句好话,外面响起惊羽和许郎中说话的声音,林樱赶紧去了顾松寒的卧房。
望闻问切后,许郎中庆幸地长叹:
“幸亏及时渡过内力,寒意尚未渗透五脏六腑,不然非得落下病根不可。”
“那请许大夫开个方子吧,还有他这外伤,您开点好药,我来……”
“不要!”
昏沉的顾松寒勉强睁眼,“娘,我自己……擦!”
“儿大避母,何况还是后娘。唉,老朽来吧!”
因担心而忽略这茬的林樱见许郎中这么仗义,赶紧掏出银子塞进药箱。她拿方子走出卧房,惊羽很上道的抢过,认命的说:“爷,我快马加鞭去县城抓药回来。”
哼,反正不主动也落自己头上,识趣点后面还能讨个赏呢,他暗戳戳的想。
“路上小心。”
见他都没挽留半句,惊羽心塞,默默走人。
这一晚上,害人家冰天雪地跑来跑去,林樱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开口,燕御年越过她,负手走进卧房。
少顷,他脸色微凝的出来:
“据顾松寒所言,这一天并无任何异样和反常,只是普普通通一天。但他体内明显有用过迷蝶的痕迹,里面的郎中也确认这一点。”
嗒……沙沙……
积雪压断院中桂树的一根枝丫。
林樱的心情也随之凝重:
“香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