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静瞬间哑声。
这时,林樱似乎是头痛难忍,抬起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更蜷缩成虾米状。顾静静爬起来再过去看,重重闷哼几声的她又晕过去,仿佛方才醒来只是他们的幻觉。
可包括罗小雪在内的所有人都清楚,那不是!
瘪瘪抿紧的嘴,罗小雪满脸不安的又低道:
“娘刚才,为什么不认识我们了啊?”
顾泠泠什么都没说,疾步走到门口大喊:
“潇月!桂兰姑姑!你们赶紧再去请其他大夫!”
“刚才那位……”
“快去!”
桂兰还想再问,被顾泠泠一记暴呵震住,扭头跟潇月跑了!
夜半岑寂。
见顾泠泠扶着门口久久不动,顾松寒于昏暗中坐过来,嗓音沉哑得不像话:
“三妹,你觉得娘……”
“她……”
回头遥望床帏间静躺的人,顾泠泠敏感又犀利的说:
“我怀疑她有事瞒着我们。”
“英武侯的事三妹不是知道吗?”
“不是这件,还有……”
“三妹指的是……”
替林樱小心将被角掖好,罗小雪咬着唇走过来,十指手指绞在一起,绞得骨节发白,“娘和我们上回被宋县丞羁留县衙,回来路上遭到埋伏和意外,娘……”
那晚的情形历历在目,虽然答应过林樱不说出来,但此时此刻,算特殊情况吧?
咬咬牙,罗小雪在兄妹两个狐疑的眼神中张嘴:
“娘那晚为救我,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比我爹还厉害,直接捏断几个坏人的颈骨!”
“……!!!”
徒手捏断人颈骨,岳父也未必做得到吧?
顾松寒皱眉:
......
“这件事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娘让我别说出去嘛!她待我那么好,我肯定听她的话呀!”
“你……”
顾松寒被她噎住!
忽然想起之前在清河村林家挖出的木箱,本来就青白交加的脸色也变得凝重,“我估计和上回去林家的事有关。在林家,娘从林家猪圈里挖到一个木箱,里面放的什么,当时我没大看清楚,但木箱打开的瞬间,我总觉得娘的脸色变了!”
“这事估计只有四弟知晓。”
忍不住又看了淡米色的床帏,顾泠泠心里一阵恼怒。
恼怒她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随即,又是深深浅浅的愧疚!
自从决定必要弄死胡家,自己天南地北到处跑,偶尔回来,除开给银子,能好好听她说话的时间都少,更别提注意她的反常。而且,她一直都在小心照顾自己的心情,即使有什么,只怕也不想跟自己说!
就像父亲身份的事,若不是四弟进京赶考,她肯定也不会讲!
一抹难以喻的情愫在心尖萦绕,她定定心神:
“等四弟回……”
“二弟!三妹!”
寸步不离守在床畔的顾静静忽然惊呼,“娘发烧了!好烫!”
“我去打点温水过来,潇月应该会很快回来!”
潇月可信,桂兰不可信,顾泠泠对后者因此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桂兰反而先回来了,领回来的大夫虽然没穿官袍,举手投足间却是一派从容中带着几分倨傲的模样。
想起林樱交代桂兰桂山是皇帝赐的人,她不由得想:
莫非此人是御医?
顾泠泠猜对了,桂兰请的,正是太医院的马御医!
来之前,皇上交代过,顾家的人和事必须小心照看和观......
察,而且顾林氏数回被皇上召进宫,传说纷纭,桂兰不敢妄图揣测,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皇上对顾林氏另眼相看。若她有个好歹,桂兰无法交差——
所以,她当机立断去请了马御医。
此人在太医院中尽管不拔尖,却对皇帝忠心耿耿。
见他收回诊脉的手,桂兰迫不及待问:
“大夫,我家夫人如何?”
“脉象紊乱,比寻常人冲急数倍,情况不妙。”
这样复杂难辨的脉象,马御医同样没碰到过,投向桂兰的眼神隐晦传达出“准备后事”的意思,“我只能先斟酌开一个方子,赶紧先喝一副试试,若体温和脉象还是不能平稳,我只能说……你们另请高明吧。”
“呜哇……娘……娘……”
顾静静闻,再忍不住大哭。
赶紧请大夫开药,又让顾松寒去煎药,顾泠泠心乱如麻——
如果御医都是这样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
四弟怎么还不回来?!
这边,顾七弦找到金柏年,一听他要避人耳目去侯府,立刻安排好,半句都没多问。顾七弦感激他的赤诚相待,因此也没隐瞒,将英武侯可能出事的消息道出。
金柏年一听,阳光俊美的脸顿时布满阴云,一边重重拍大腿,一边恨声道:
“侯爷是守护靖国战神,没了他,他日北国再来犯,如何是好?这是天要亡我们靖国吗?”
感慨间,侯府到了。
两人都以为里面必定是愁云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