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银锁的手,微微泛白。
那一瞬,燕御年脑海里不由得窜出一个念头:
若她真是北国细作……
这个念头一起,他立刻又清醒过来:
即使从前的林莺身份的确有异,和现在的她又有何干?游湖那日,她特意用故事来表明一切,不正是害怕和担心吗?
不管从前的林莺是谁、有什么目的,如今的林樱无须承担,她的心性自己最清楚,不是么?
飞快回了城,跟建王李擎交代后,燕御年决定和惊羽去追千面——
暂时,他只能判定女扮男装的人是千面!
匆匆写完给父亲和林樱的信,他们立刻上路,罗必武要跟着,他没让。罗必武忠诚勇武,但粗糙有余细密不足,留在李擎身旁能干事,跟着自己完全无益。
一路追到南城,跟随多年的惊羽瞧出些端倪,忍不住问:
“爷,您有没有觉得这回他们留的线索太明显了些?”
“嗯。”
“嗯?”
嚼着干粮的惊羽奇怪:
“爷,以你的敏锐,不会看不出他们是在故意吊着我们走吧?”
燕御年怎么会看不出呢?
早在拾到银锁的一刻,他就想到这或许是一个圈套——
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
只是即使是圈套,他也得亲自追一趟,因为事关林樱!
什么都没说,他默默掏出那把银锁递过去,惊羽一看,也呆了。
当日宋问的信,侯爷没有瞒他,两人还一起研究过信笺上的雪花图案。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林樱总是笑晏晏的模样,被噎得难受的惊羽灌了几口水才问:
“爷,她要真是北国人,您打算怎么办?”
“她不是。”
......
林莺或许是,林樱却不是。
“您这……”
惊羽直不讳,“有点自欺欺人吧?您比谁都清楚,雪花印记是北国特有。”
燕御年没法跟惊羽解释此林樱非彼林莺,也觉得此事不能公开。一旦公开,事情会变得更复杂,林樱的身份也会永远成为一个无法解释的疑点。
更有甚者,若北国得知,会不会大开杀戒?
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慢慢松开,他平静看向惊羽:
“不管她是哪国人,都是我爱的人,仅此而已。”
“爷的意思是……”
万万没想到从来果决理智的侯爷一动情就是情种,惊羽舔舔嘴,“就算她是北国人,您也打算隐瞒?万一呢,万一此事哪天被公诸于世……”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被世人知道靖国力克北国的英武侯爱上一个北国女子,届时会掀起多大、多猛的风浪!
“不会有那天。”
燕御年辞色浅淡,说出来的,却是字字深情:
“若有,我自会承担一切,舍弃一切。”
“您知道顶着您这张脸,再说这种话,是个人都招架不住吗?嗷呜,好感动,回去要跟她讲!”
“这有什么好说的?若你真爱一个人,再正常不过。”
“您这就不懂吧,爱也是要说的!您不说,人家怎么知道?”
爱,不是用来说的,是用来证明的!
耳畔不由得响起宣城那夜林樱掷地有声的话,燕御年耳尖泛红之余,忽然想到,她或许也察觉到银锁和身份的疑点及关联,那晚她却刻意没说。
想到这,他再坐不住,即刻又动身!
很快,在南城和平城快交界的地方,昼夜不停的他们如愿追上那伙人。
只是他们早有埋伏!
战力神勇......
的两人厮杀许久,惊羽不幸中箭!
大概是箭头有毒,他瞬间招架不住,快要跌落山谷。
燕御年奋不顾身拽住他,拼尽全力将他送上去,无数支暗箭嗖嗖射来,躲避不及的他跌落山崖。本以为自己至少也是重伤,谁知跌下来才发现下面竟是个不大的山谷,只是,山谷有人根据五行八卦设了阵法!
想当年,父亲就是被北境国师的阵法困住而重伤,莫非……
北国国师和千面之间,有什么关联?
肉被烧焦的味道,将燕御年飘远的思绪拉回。
忙将烤兔取下,用匕首剔走黑了的一层,他慢条斯理吃起来。
这时,南面忽然响起缠绵旖旎的琴音,如泣如诉,如勾如缠,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这把琴音,自从跌入山谷,每晚都会响起。
嘴里干瘪的兔肉,似乎变成了林樱从前给自己做过的鲜美麻辣味儿,燕御年的眼神从深邃变得惘然,眼前跳跃不断的橘色篝火间,仿佛有一个一袭淡青裙衫的女子款款走出……
“姐姐,他手里的肉掉了!”
南面林间,一个劲装少女回禀抚琴的司琴。
司琴娇媚轻笑:
“大人说燕御年因其父亲的缘故,后来专门钻研过一段时间的五行八卦,所以此阵不能困他太久,命我每晚用琴音惑其心神。知己知彼,大人这点当真做到了细致入微。只是没想到,这燕御年真人比画卷还要英俊许多,啧,当真得老天爷厚爱啊。”
劲装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