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燕御年抬起乌黑幽静的双眼,直接问:
“你怕我因为这些延期?”
顾七弦没说话,转身走人,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
一半燕家军的节制权都能暂时暂时交出去,他娶林樱之心,当不会有任何变化。
自己多此一举,定是被长姐碎碎念的!
迎着清晨的曙光深吸一口,他趁桂山在一旁和轿夫聊天,偷偷暗示大胖待会去相府送个信。如今不缺钱,大胖吃得好,身强体壮之态,和从前在平城大有不同,人也越来越沉稳能干!
当然,对顾七弦来说,这些其实还不算最重要,最重要是忠心耿耿!
快到衙门时,大胖以吃坏肚子为由,哭丧着脸告假。
顾七弦不痛不痒骂了他几句,随他去……
这边,顾七弦一走,蓝旭便进来:
“侯爷,草民今日晨起又去看了看惊羽,若诊断不错,他五日内便会醒来。”
“太好了!”
疾风在北境,惊羽是用得最趁手的人,燕御年喜形于色:
“蓝翁……”
“师傅昨夜也醒了,说草民给他开的方子可以找着抓,已吩咐仆从去,只是……”
略厚的唇收了收,蓝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他说想要休养两天,两天之后,他会亲自跟侯爷交代一切,希望侯爷见谅。”说着,他撩袍跪下,恳求的拱手,“侯爷,草民伺候师傅多年,从未见他如此,请您如他所愿。”
“蓝翁年事已高……”
燕御年亲自扶起他,按捺住心里的焦灼:
“休养两日也好。对了,蓝跃世伯为何没有陪同蓝翁一道?”
蓝氏人丁单薄,蓝邈自己还有两早逝的兄弟,到他下面一代......
,只得蓝跃一子,还有蓝沁一女。蓝氏家族的医术向来传男不传女,蓝沁出嫁,身为嫡亲长子的蓝跃毫无疑义是蓝家下一代掌权人。
只是……
想起这些年蓝氏的隐遁,他忽然觉得,原因或许不仅仅是当年推皇十子李曜上位失败。
蓝旭恭谨垂眸:
“师兄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大好,因此师傅让他留在家中照看琐事。”
“原来如此,你回临仪阁,好好照料蓝翁。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亲自来找本侯。”
“谢侯爷。”
林樱这一睡,直到下午才醒。
掀开眼皮,一套简易桌椅摆在床畔,紫袍优雅的男人正在看公文,堪称鬼斧神工的脸仍然帅得令人窒息,唯独乌黑眼眸的下方缀着一丝淡淡乌青。
很明显,他想寸步不离守着自己,所以才丢弃讲究,将书房挪到床侧。
心里淌过复杂浓稠的情意,她撑坐起来:
“候……”
嗷,全身酸痛!
定是蓝锦这个小丫头,又跟燕御年干架!
“樱樱醒了?”
燕御年立刻起身,飞快扶住她,同时捧起她的脸: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瞅着外面的天色,林樱卷唇,“是不是睡了很久,让你担心啦,我有话……”
“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默契十足,旋即,笑意在相视的四目中流淌。
燕御年示意她先。
这时,顺手搭住他胳膊的林樱摸到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
“你受伤了?”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不由分说卷起男人宽大的衣袖,林樱郁闷看向缠裹层层柔软纱布处。蓝锦分明说过她不是对手,之所以受伤,还不是怕伤......
到自己?
心里顿时酸涩难当,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软软的央求:
“下此不要让着蓝锦,她性情不稳,万一哪天……”
“你……”
燕御年心下震骇,看来,不止蓝锦有进步,樱樱似乎也在进步:
“见过她了?”
“嗯,在脑子里,我们聊了很久。”
吩咐仆人送些易消化的食物进来,燕御年一边让林樱进点东西,一边和她交换两人与蓝锦说话的种种。
最后,两人得出结论:
蓝锦是张牙舞爪、像被宠坏的小孩性情,喜怒无常,乖张偏激,但冰雪聪明,武功高强,内心没什么善恶之念或道德准则,若非说有,她大概只信奉一人:
蓝阙!
“你怀疑蓝阙是北国国师?我记得燕斯年说老侯爷是被国师设阵所伤,这……”
林樱托腮,有点不能接受:
“两人年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些?”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过,究竟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燕斯年兴冲冲的声音由远及近:
“哥!老头儿下午就能进城啦!”
燕御年无事,比谁都怕北境突生动荡的嘉盛帝早派人过去通知顺带安抚,他们全是禁军里训练有素的轻骑,一路不停换马,速度比数百人一齐远赴快得多,因此燕震半路折回来并不奇怪,只是……
燕御年比谁都知道,父亲对北境和燕家军念念不忘。
本以为他会执拗去一遭,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