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深深。
郁娘无声点头,用气音回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今天已是初九,若想确定,几日后可以一试。”
菲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燕御年思忖片刻,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若蓝阙真如郁娘推测一般会在月中虚弱,再稍加筹划,他一个人出马应该都可以拿下。想到这,他轻问:
“若你从铎格出拿到的回信不是樱樱所书,或者容锦没有给你任何回应,你们也打算试探?”
“是,外间都在传言国师集结兵力,是又打算和靖国开战了。”
燕御年沉吟着。
不管出现的是容锦还是樱樱,目前他出宫都会过于明显……
李滨和郁娘两人虽然经验丰富武功不弱,但仅去两个人,又太冒险。
思考片刻,他将那枚铎原的墨玉扳指摸出递过去:
“带着这个,偷偷去城南的铎府,铎原老将军会看到此物,会给你安排一些人手。他若问起你们要干什么,直说无妨。你们应该早就想好出宫的法子吧?切记切记不要引人注意,记住了么?”
“铎原老将军……”
郁娘有些吃惊,“是侯爷的人?”
“不,他只是个不愿用杀戮和战功来换取荣华富贵的慈悲武将。”
“明白了。”
接过扳指塞进袖袋,郁娘默然片刻,从胸口摸出一条锦帕:
“侯爷放心,此去不论成败,我定会把结果传给您。另外,这条帕子……是我亲手绣的,林樱……不会刺绣,烦请侯爷替我转交给她,权当一点微不足道的赔礼。她视我为知己,而我……”
被折得四四方方的帕子上,一枝绿意横斜。
上面停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燕子互相对视,仿佛在愉悦交谈。
看了看,燕御年的俊脸难得的挤出一丝浅笑:
......
“我不知道若樱樱在,此情此景会对你说什么,但我想她肯定也会觉得你并未辜负两人相交一场。郁娘,司画已是过去,活着回来,等一切结束,你若想留在北国也行,去靖国也可。我来此之前,顾静静还曾提到你。”
“静静他们……”
林记那段愉悦轻快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郁娘鼻尖泛酸,“他们还好吗?”
“都好。”
“那就好,林樱一直不放心他们呢。知道他们都好,林樱肯定比谁都高兴。”
这时,外间传来司棋询问禁军有没有再发现的声音,看了后殿一眼,燕御年将锦帕收好,起身走向殿门。趁他开门吱声的瞬间,最后看了眼林樱的郁娘越窗溜走……
两天后,国师以报复凉城佯攻为名,命大将卢昊领兵南下。
与此同时,凉城等两国边境城镇,全部进入战时状态。
因为没有拿到女皇陛下加盖玉玺的开战诏书,一部分将士不愿开战,卢昊最终所带领的兵士在十二万左右。以杀戮和征战闻名的他以凉城为据点,开始不断侵扰北境,和燕斯年所率领的燕家军缠斗不休——
因为早有准备,卢昊首战不利,吃了败仗。
他气急败坏,扬言要灭掉燕家军雪恨!
相比这些,燕御年和林樱更关心郁娘李滨的行动。
可是,眼看十五都过了,外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不过燕御年倒是留意到,圆月这天晚上,一直驻守栖凰殿的司棋的确不在,而且走得悄无声息。十六开始,淅淅沥沥的春雨日日不停。
容锦还是兴致不高,不怎么爱出来。
一边像从前在英武侯府一样每晚都跟容锦聊天,林樱也一边充分珍惜每个和燕御年在一起的时分。除开考虑容锦的心情,两人除开牵手和拥抱再无任何亲密行为,这段在异国他乡......
的时光,竟是他们定情以后唯一一段称得上形影不离的日子。
十八这日,林樱邀请铎格、慕泽和小袁子一起用早膳。
反正被关在栖凰殿哪儿也去不了,几个人在一起还能排解下被关的苦闷。
正吃着,一阵浓郁的血腥味由远及近。
外殿门口同时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
“给国师大人请安!”
“来得太寸了!”
见林樱脸色剧变,铎格气呼呼放下筷子,“我还没吃饱呢!”
“这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血味!”
慕泽和小袁子一问一答,林樱和燕御年对视一眼,一股不好的预感同时浮上两人心头。
很快,他们的预感得到了证实,跟在蓝阙身后被拖进来的,是两个血迹斑斑、奄奄一息、面目难辨的人。如抛垃圾般将他们扔至廊檐处,红衣玉冠的蓝阙神色如魔:
“你竟想杀我!小锦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的眼神,定定落在林樱脸上。
而林樱,则定定看向那两个血肉模糊的人,正是被折磨得不剩一块好皮的郁娘和李滨!一想到郁娘昔日最爱美,她的心就像被架去火上翻来覆去的烤,全身更是忍不住颤抖。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心神俱震的林樱找回一丝冷静和理智,冷漠开口:
“国师说什么,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