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小路真昼一把就把跟银发老师对峙的猫抱起来,任由银色长毛猫在他怀里扑腾,一人一猫在地上滚了两圈。
银色长毛猫对着那边的男人张牙舞爪,但最终还是被他没用的打不过老师的主人给按了下去。
——没用的小说家!让我跟他打一架!
北小路真昼仿佛听到猫咪在这么说话,他紧张地抬头对那个银发男人说:
“小阵只是一只猫,而且你都要杀我了就不要动它……”
但是,那位老师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得非常可怕。
是比之前都要可怕几个度的那种可怕,北小路真昼都有种周围的空气在结冰的错觉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它叫什么?”银发的老师面无表情地问。
“叫、叫小阵(GIN),是朋友起的名字……你应该不会对猫感兴趣吧?”北小路真昼有点犹豫地回答。
说起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师的名字。
不过这么一看的话,都是银毛,这只正在扑腾的猫跟老师也有那么一点点像——只是一点点,猫比他可爱多了。
旧仓库里的气压更低了。
银发的老师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把那把枪扔在了北小路真昼手边,他越是平静,就越是让人意识到他处在怒火燃烧的状态。
整个旧仓库都寂静得可怕,就在北小路真昼猜测这是打算连猫一起灭口的时候,老师开口了:“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试着杀我,我会考虑让你离开。”那位银发的老师说。
“……”
“我不会留手。”
并不是全无胜算,毕竟北小路真昼也不是当初的小孩。但五年、五年里能改变太多东西,老师也不会是五年前的老师,这五年里没有人被困在原地。
如果真的要这么做的话——谁会死在这里?他真的能杀死这个男人吗?
补上没来得及的出师仪式,就像当初他尚未理解世界是什么样的时候就杀死的那些对他怀有怨恨的师父一样。
他们拿着大笔的钱,知晓所有结果,抱着能杀他的侥幸前往琥珀川,最后又跟那个人计划的一样死在了那座小镇上。
那时,有位师父是这么说的:
[无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无论有多少苦衷,杀人就是杀人,你也好,我也好,从抱着杀死对方的念头拿起武器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罪无可赦。]
[这不是战争,也不是为了保护任何人,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战斗,所以,就算死了,也不要怪我。]
他死的时候,好像是笑着的。解脱、自由,和幸福。那是北小路真昼当时完全不能理解的感情。不,现在也不能。
北小路真昼拿起那把枪,低着头,缓慢地站起来,银色长毛猫依旧被他抱在怀里。
刚才安静了一会儿的猫忽然挣扎起来,发出急切而凄厉的叫声,但北小路真昼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把它放在了地上。
猫焦急地围着他的腿转来转去,咬住他的裤脚,但没用的主人不为所动。
“啪嗒”一声。
他张开五指,让那把枪掉在地上,脸上带着老师从未见过的轻松笑容。接近正午两点钟的阳光盛大到让人眼花,灿烂的金色光辉从他背后照射进来,透过微卷的黑发,仿佛跌落的星辰。
“我不会杀人。你别想控制我。”
这些星辰倒映在暗蓝色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照不进光的瞳孔仿佛也被点亮。那样的笑,准确来说,应该被叫做——
自由。
可那份笑容就在下一秒定格、凝固,消失。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比太阳还要刺目的光、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忽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视野里是一片忽然被模糊的黑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听不见了声音。
发生了什么呢?要用能听懂的、最简单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在这一瞬间,近在咫尺的某个地方,杯户商场的摩天轮,发生了爆炸吧。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