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宛棠听到这话一愣。
这话罗小娟和陈月姐以前不是没和她说过,但她每次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出否定的答案。
但这次,也不知是因为陆昀铮的舍命相救,还是因为陆昀铮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了最有效的帮助和安全感,抑或是他们这段时间的相处超出了她原本料想的范畴,对陆昀铮多了些下意识的依赖,许宛棠第一次沉默了片刻。
半晌后,她才开口,“再说吧。”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两下,最终视线垂向地面。
和陆昀铮相处的这段时间确实让许宛棠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心感,没人会讨厌和一个事事都顺着你、为你着想又尊重你意见的人,许宛棠也是如此。
若是刨除上一世的经历,陆昀铮完美地符合许宛棠的择偶标准,也是最好的选择对象——外形条件优秀,有权有势又有钱,愿意为了她找话题、学各种不擅长的事情,和她也沟通得来。
基于现实的考量,陆昀铮完美地合乎标准。
她收回看向地面的视线,似是想通了一般,“要是有一天想结婚了,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的话,再考虑他。”
罗小娟:“妹子你的意思是……等陆团长做完手术,你会再离开连岛?”
许宛棠这次没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海风拂过她的面颊,黑色的发和她黑亮的眼睛呼应着,笑得温柔。
陆昀铮手术的日子很快到来,黑亮的头发尽数剃掉,只留下发青的发茬。
不过,陆昀铮的颜值却没受到丝毫的影响,相反,整个人还增添了几分坚毅和痞气。
在这段时间里,许宛棠在陆昀铮的安排下,一直在配合部队里的那位医生的治疗,已经完全走出了前段时间的阴影,再加上连岛其他“家人”的陪伴,她对陆昀铮的依赖也愈发地减少。
但许宛棠却莫名地感到隐隐的不安,又不知这不安从何而来。
医院病房门口,许宛棠拎着陈月做好的饭菜,打算给陆昀铮和林大哥送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屋内人的谈话。
“昀铮,刚才医生说的是真的?”
是钱保国的声音。
“真的,别和别人讲,你就当不知道。”陆昀铮顿了顿,“尤其许宛棠,千万别让她知道。”
钱保国一向是沉稳憨厚的,在此刻却陡然拔高了声音,“你何苦呢?医生都说了,你脑子里又多了个新血块压迫神经,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一半,你万一,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许……你媳妇儿咋办?!”
许宛棠清楚地听到陆昀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的笑意,“我早知道了,她和我离婚了。”
门外的许宛棠一怔,大脑一片空白。
陆昀铮怎么会知道?
钱保国帮许宛棠问出口,“你……你怎么知道的??”
“前不久发现离婚证明被缝在之前常穿的衣服内兜里。”陆昀铮的声音很低,听上去有些闷,“我也感觉得出来,她很排斥我,回连岛之后,在房间里找到了几封没寄出去的信,猜出了个大概。”
钱保国许久都没说话,半晌后才拍了拍陆昀铮的肩膀,“那……你就更不用手术了,你把医生的话和许同志一说,以许同志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你动手术,就这样瞒下去,不好吗?”
陆昀铮回忆起这段时间和许宛棠的相处,目光变得柔和了不少,“说实话,老钱,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
“可这样对她不公平。”陆昀铮低下头,“我不能一直这么自私地把她绑在我身边。我做过的混账事儿都忘了,把痛苦和纠结全都留给她,未免太不是个男人了。”
他抬起头,咧出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笑,像是在安慰钱保国,“再说,我脑子里的血块要是不去除,以后出任务会是个很大的隐患,上级很有可能会建议我转业,你是了解我的,没到年龄就转业,比杀了我还难受。”
听了陆昀铮的话,钱保国没再开口,病房里一阵沉默。
许宛棠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只觉得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儿巨石一样,喘不过气来。
担心是有的,难过也是有的。
钱保国说得对,她在听到手术成功概率后,第一反应便是想阻止陆昀铮进行手术。
但在听到陆昀铮后面的那句话时,许宛棠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了解陆昀铮,正如陆昀铮了解她一样,他有他的追求和报复。
“吱呀”一声,门应声打开,许宛棠对上陆昀铮诧异的双眼。
“你想好了?”
陆昀铮眼中的诧异、慌乱归于平静,点了点头,郑重地道,“想好了。”
“你不必有负担,我不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宛棠打断,“我知道。”
很奇怪,和陆昀铮的相处远远没有李长进的时间久,却生出了和李长进之间从不曾出现过的默契。
陆昀铮又道,“我不是故意要……”
“我知道。”许宛棠走上前,像往常一样,将饭菜放到桌上,帮陆昀铮掖好被角。
手术前的这段时间,许宛棠和陆昀铮很有默契地没有挑明两人的关系,像往常一样相处着,一